早上是在一片嘈雜之聲中醒來,睜開睡意未退的眼睛,羲默隻聞窗外是一片喧嚷。
“你們方才都在說些什麼?”羲默坐在梳妝台前,隨便點了一個宮女問道。宮女忙垂下頭,沉吟半晌,是一臉驚慌。
再次看向那個宮女,“怎麼,是不能說的秘密?”旋即,不以為意的掃了一眼眾人。
“回公主的話,”雲端上前,小聲道:“昨,昨夜禦花園裏的梅花全都開了……”
“什麼?”驚地忙看了一眼窗外,“梅花開了?”這個季節?
昨夜,禦花園中。
一盞夜燈在前引路,喜來宮的小鄧子哈欠連天的提著燈籠,一邊打著盹兒的一邊走在禦花園的青石板路上。一陣幽香撲鼻而來,眼前所見讓小鄧子立時是困意全無。梅園裏的梅花盡數都開了,在月色下綻放出一朵朵嫣紅。心頭一驚,丟了手裏的燈籠,撒腿便就往回跑。
“昨夜梅園裏的梅花開了!”此消息立時便在宮中不脛而走,頓時各宮是一陣陣騷動,各種傳言滿天飛。而至於喜來宮的小鄧子,也難得的頭一遭成了風雲人物。
梅花好似曇花般隻是一現,羲默來到禦花園時眼前所見之景和眾人一樣,梅花已然盡數凋落,整座皇宮隻有小鄧子一人見到那震撼妖異的景象,若不是此時還見滿地的落花,眾人一定以為,“昨夜梅花盛開”隻不過是小鄧子一人的幻覺。
此外,民間此時也是異象不斷,千年鐵樹開花,老人長出了新牙與黑頭發,江河裏的水倒流,還有一刻鍾日月曾同在一片天……
忽見如此異象,百姓惶躁不安,議論紛紛,是天將降大災,還是妖魔出世?一時之間,民心惶惶,百姓無心勞作。於是,這期間便就有不少自稱“神仙”的江湖術士倍出,趁此異象發橫財,民間,一片烏煙瘴氣。
赴牟玦站在窗前,心中愁腸百結,“天象已有警示,災難一觸即發,今日是天華帝國,緊接著便就是仡鷹,煢島,若池……整個盤古大陸!”
璃丹側頭望著天邊,眼神中無限空茫的死寂,驀然一瞬,轉身提步向前。
夜裏,她走進一個洞口,洞中幽黑且無限蔓延。她手中並未提一盞夜燈,可怖的黑暗中,她輕車熟路,繼續向前。
洞內好似一個天坑,無限蔓延,腳下的路是下坡,越往裏走,越走越深。
她一直走,一直走,路似乎沒有盡頭,她似乎走進了地殼。
“回來了?”一個聲若洪鍾的聲音忽地幽幽自洞底傳來。
仿若真走進了地殼,周遭什麼東西也沒有,黑乎乎的一片,詭秘得讓人心底發寒。璃丹停下,眼神裏依舊是那片死寂。冷冷道:“我說過,我會回來,我就一定會回來。”
伴著一聲朗笑,地上倏地燃起了無數道火苗,洞底立時陡亮。地上的燈撚燃燒著,燈撚下麵卻是沒能燈柱,更沒有油膏,火苗好似就著燈撚長在地上,一道道火光密集排列,好似一個陣法。
“我讓你打聽的事怎麼樣了?”一男子忽地站在了百火中央。男子一身黑袍,也是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密密。和璃丹一身黑色不同,璃丹的一身黑色讓人看了心痛,而他,卻是讓人絕望。火苗中完全看不到他的臉,隻能偶爾不經意間透過那黑色帽沿,微一看到他那高挻的鼻翼。
“你讓我打聽的事情我已打聽過了,天石沒有歸位。”璃丹道。“沒有?”他驚,“怎麼可能?”他低聲自語,有些難以置信。
“近些日子種種異象,從此可見,天石怎會已歸位?”璃丹道。“不,據我所知,天石現雖靈力稍弱,但已然歸位。”黑袍男子斬釘截鐵道。
天石,當今世上鮮有人知,除了天華帝國的皇室中人。
“你既如此肯定,又何必還要我去打聽?”璃丹有些惱怒。
男子驀然一冷笑,“怎麼,這又勾起你的罪惡感?”“你可別忘了,當初是你自己為了一個永遠也不可能愛你的男人,背棄了你的皇兄,背棄了天下!”男子道。
璃丹絕美而深黑的眸子裏掠過點點憤恨,痛苦的閉上眼睛,驀地方才緩緩道:“一步錯,步步錯,為了一個荒誕可笑的夢而萬劫不複。我是如此,你又何嚐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