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盜(一)(1 / 1)

尋了個由頭悄悄退離了席,雲端與恪兒本欲硬是要一同跟來,隨口扯了個謊便將他們打發了回去。風波平息,此時的席間又恢複到了先前的景象,交杯換盞,笑語聲軒。

獨自信步行在院中,羲默不敢太過走遠,舉目四望,丞相的府邸果然也不是一般的大。

走至一小溪,溪邊立著一個人,定睛一看,正是寧家四少爺寧彬。寧彬見著羲默,頓了頓,方大步朝羲默走了過來。

一眼便看出寧彬是在此處刻意等著自己,可寧彬偏偏裝作一副巧遇,“公主怎也出來了,莫不是招待不周?”

“方才多喝了兩杯,有些泫然薄醉,故而出來走走,透透風。”羲默道。其實,羲默壓根就滴酒未沾,隻是隨口一說罷了。羲默說話之時,寧彬則是一瞬不瞬的細睨著她,眼神中是頗具玩味。

“不知公主可曾去過康淮湖畔?”寧彬一笑,旁敲側擊刺探道。羲默雙目一橫,心道:“你既已認出我來,又何須拐彎抹角。”“本公主自小便生長於京都,京都的康淮湖豈有未去之理?”含笑續道:“古來便說一入宮門深似海,想必寧公子定是認為,皇宮似海,幽深難測,我這位公主幽居深宮,井底之蛙,守著瓊樓玉宇,難曉宮外春與秋。”“微臣不敢,微臣並非此意!”寧彬忙解釋道。羲默一笑,溫言道:“寧公子切莫緊張,本公主絕無嗔怪之意。事實本就如此,皇宮四四方方的天空,再大也不及宮外的天空寬廣,再者說,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

那日寧家少爺被一女子戲弄,狼狽落水的消息不脛而走,瞬時已是街知巷聞,成為全京都茶樓酒館,百姓們茶餘飯後的笑柄談茲。

寧彬今日初見羲默之時也覺眼熟,但卻未曾多想,直到看見羲默和七爺談笑風生的樣子時方才恍然想起,她是他的仇人,那個他想起來就恨得牙根癢癢,恨不得將其剝皮拆骨的仇人。其實那日自事情發生之後,寧彬便吩咐下人馬不停蹄的去找,但因忌憚七爺的地位,故而不敢大張旗鼓的搜尋,幾日下來,竟仍是毫無頭緒。

而此時寧彬已然斷定,自已的仇人便近在眼前,飄然若仙,古怪刁鑽,當朝的羲默公主。寧彬心下五味雜陳,當朝公主豈容侵犯,若就此罷休,心中卻也隱隱的不甘。

“哥,哥……”寧嬈嬌喘著,碎步小跑著過來。見著羲默,心不甘情不願的粗粗問了個安。

“哥,你怎麼在這裏,爹爹此時正找你呢!”說著,便拽著寧彬疾步往回走。

斜眼看了一眼天色,已近黃昏,“差不多也該回去了。”長長籲了口氣,順著原路,羲默便也往回走。

東穿西繞,東走西顧,不出一會兒,羲默便很悲催的發現自己迷路了!相府的宅院修建的甚是奇怪,一般人家的宅院大都是庭宇樓閣錯落有致,涇渭分明,雖大卻不亂。而相府的宅院卻是廊腰縵回,其間阡陌縱橫,行在其中,幾經迂回之後,之前腦中的方位路線便已然不複存在。

沒頭腦的亂走著,側耳聽著哪個方位會有人語聲。東走走西繞繞,此時地上一個東西深深的絆住了羲默的目光,心下莫名其妙的一凜。

上前定睛一看,腳下的青石板上正靜靜的躺著一片黑色的羽毛。渾身不禁一個機靈,“這是?”落日餘輝下,那雖隻是一片貌似普通至極的羽毛,可在夕陽的照射下,卻是散發著蕩心搖魄的妖異。

一隻手輕落在羲默肩頭,“啊!”羲默嚇得一聲驚叫,下意識轉身一步往後跳開,滿目驚懼,臉色煞白。

“怎麼了?”見羲默如此劇烈反應,七爺頓時也有些驚慌失措。

見是七爺,羲默長籲了一口氣,定了定神。“想什麼如此入神,叫你好幾聲都不應。”七爺笑問道,眼角不經意的落在了那片黑色羽毛上,麵色也為之豁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