羲默局促的立在原地,很是失禮的傻望著他。來之前雖已設想過無數遍究竟該要如何開口,可當真的發生,話到嘴邊卻又張口結舌,欲言又止,滿腹的惴惴不安。
他玉身挺立,雙手抱臂,身姿灑然的踱步至院中,睨了羲默一瞬,微扯出一個笑意,揚聲道:“你我可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語氣有些輕佻,一副孟浪不激的姿態。
“原來項郎與公主早已相識呀!”念奴嬌興奮道。“算不得相識,隻是略見過兩次!”項印崢道。“他怎麼這般反應?莫不是他早已認識真的羲默公主?可是,他方還說隻是略見過兩次,那他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對念奴嬌提及“公主”二字,項印崢卻是渾若不聞,出人意料的淡定從容,著實讓羲默頗為詫異。
“項郎那日所救的姑娘原來就是公主殿下您呀!”念奴嬌邊送上茶水,邊笑盈盈道。羲默魂不守舍,“是呀,說來項公子可是我的救命恩人!”說話時,眼神空茫,心不在焉道。
“今日公主駕臨寒舍,真是令舍下蓬蓽生輝,隻是不知公主此番親臨有何要事?”念奴嬌接過婢女手中的點心,放置案上,看著羲默恭敬道。“公主,”項印崢忽的開口,接過話茬,微笑道:“冒昧問一句,在下的樣貌與公主您那位故友果真那般相似?”
項印崢率先挑了這個話頭,這是羲默始料未及的,心豁地的一凜,沉吟一瞬,道:“不是相似,是渾若一人。”項印崢一聽,揚眉一笑,嘴唇微揚的點點頭,悠悠端起茶杯,“不過,我已知是自己認錯了人,你並非是他,”羲默續道:“昨夜失禮之處,還望公子莫怪!”笑容微帶些許苦澀,語氣卻是無比的雲淡風輕。
他鄉逢故人的喜悅與激動讓她腦子短路,走近了死胡同,此時,方才恍然大悟。章之諭雖身手了得,但其使的是擒拿格鬥的拳腳功夫,與眼前這位項公子的武學路數相比那是天差地遠。那日被救之後,心下便不禁一陣驚歎,那種出神入化的武學修為在這世間果真存在,隻是,能有這樣武學修為的人當今無幾人。
二人之間竟有如此大的差異,又豈會是同一人?隻因重逢的喜悅讓羲默有意無意的忽略了這一點。
“公主言重了,在下能酷似公主的故人,那是在下的榮幸!”項印崢道。“想必公主的那位故友在公主您心目中的份量一定是頗重的吧!”念奴嬌道。
“他是我生命裏的第一道曙光。”羲默若有所失,眼神無焦距的望著前方,喃喃道。念奴嬌聞言,黯然垂目,旋即意味深長的偷盯了一眼項印崢,兩人微不可察的一瞬四目相接。
話音剛落,羲默恍然一凜,“生命裏的第一道曙光?”此話怎能說呢,雖說此國民風開放,可再怎開放也終是古代。一國公主,雲英未嫁,在外人麵前對一男人表露衷腸,這著實是大大的失態。
“如此別致小院,可有名字?”羲默環顧四下,望著念奴嬌,話風一轉。目若秋水的雙眸裏蕩開一絲笑意,念奴嬌莞爾,柔聲道:“回公主的話,此院名為紅豆軒,奴家才疏學淺,學不了大家小姐們文采風流,遂隻得隨便挑兩字,還望公主莫笑奴家才好!”
“紅豆軒!”“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勸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羲默喃喃沉吟,驀地讚道:“紅豆相思,念姑娘好風雅,好柔情!”念奴嬌絕美白皙的臉上刹時浮上兩片紅雲,眼波流轉,竟是道不盡的溫柔嬌羞,“公主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