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青布長衫,眉目俊朗,體態修長,光影之下,剪出他那風神俊秀的模樣。
“是他?”心頭猛地一顫,繼而是心髒劇烈的狂跳,笑容凝結在了臉上。“怎麼了?”七爺見她忽然不走,神色又這般異常,忙問。
“人呢?”再看,人卻已不見。慌忙再向人群中搜尋,“沒有!沒有!沒有!”急得她在人群中亂找,“怎麼了?”七爺擔心的又問道。
“是他,絕不是幻覺,一定是他!”疾步奔走於大街,東走西顧。七爺上前一把抓住她,“羲默,你究竟在找什麼?”一把甩開七爺的手,淚水奪眶而出,諸多情緒交織在一起,有驚喜,有詫異,有不安,更多的是心急如焚。她瘋了般的在人群中來回穿梭,搜尋,眼神從每一個人的臉上掠過,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七爺不再問她為何,隻是安靜的,關切的緊隨在她身後,陪著她從一條街尋至另一條街,從街尾又尋至街頭。
淚水模糊了視線,燈火籠罩如煙,狠狠的咬著下唇,淒然的立在人群間,帶著哭腔,一聲大喊,“章之諭!”
“如果隻是幻覺,又何苦勾起我的傷心呢?”心下悲苦,從未覺“故鄉”二字是那麼遙遠。驀然轉身,刹時間,眼前所見真是應了那句“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靜靜的細睨著他,一瞬不瞬,淚水再也控製不住的如決堤洪水般簌簌而落,不一瞬,已浸濕了臉上的麵紗。
燈火人群之間,她和他遙遙相望,心愈發跳得厲害,仿若欲破而出。羲默微微扯了扯嘴角,抹去臉上的淚,眼神緊鎖著他,一步一步,穿過人群,走向他。
自離別到今日也不過區區數日,可羲默一步一步卻感覺若一生那般漫長。
細細端詳著眼前的章之諭,眉目清朗,灼灼驕陽,立在人海之中,榮曦秋菊,華茂青鬆。眉宇之間,剛毅果敢,風采依舊。
一身粗布長衣,長身玉立,半垂著濃密的睫毛,似笑非笑,散發著幾許她從未見過的似流浪者的滄桑浪蕩之氣。
他鄉重逢的喜悅讓她根本無暇去細想這些,略下眉頭,似從前般對著章之諭結實的胸膛狠狠一捶,歪著頭,咧嘴粲然一笑,“小子,好久不見呀!”
漠然?他的眼睛裏竟是漠然?他驀地退後一步,頷首,“姑娘,在下並不認識你,想必姑娘是認錯人了!”他雲淡風輕,話裏無一絲溫度。刹時,隻覺晴天霹靂,“不認識?”立時又恍然,橫眼看向章之諭,嗔叫道:“章之諭,你是在報複我嗎?報複我以前欺負你?我告訴你,我是不會上當的!”
“姑娘確實認錯人了,在下絕非是姑娘口中的那位朋友。”他一臉認真,言辭決絕。
“真的不認識嗎?”羲默慌了神,一把扯下臉上的麵紗,“是我,天問呀!你好好看看!”眼中期許懇求。
他細看了瞬,微微一笑,“想起來了,”長籲一口氣,大喜。“那日在街上你被血鴉圍襲,我曾救過你。”他道。
“那日救我的人是你?”“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天問,天問,難道你對這個名字一點印象也沒有嗎?”她奮力抓著他,聲色劇烈的叫著。可換來的卻仍是寒若冰霜的漠然。
“失憶?”羲默此時多麼希望他真的是他,以致都想到了這個狗血的可能。
“你,”她沉吟一瞬,“你是哪國人?”“在下乃天華帝國秦洲人士,有何不妥?”他道。“一直都是?”
他笑,“姑娘此話好生可笑,在下生於秦洲,長於秦洲,數年之前才開始隻身闖蕩江湖,四海為家……”
身心若墜入冰窖,想要掙紮,卻是無力掙紮,越沉越深,寒意透心徹骨的侵襲,快要窒息。“眉毛,眼睛,鼻子,唇……分明就是他,可為何偏偏不是?”眼神晦暗空茫的傻傻望著他,雙手頹然的從他身上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