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很熱。這是他現在的感受。
他隻感覺全身心都陷入了一種痛苦的燥熱之中。
這是那股席卷了他的蠻霸的氣息在不斷發威,使他心慌意亂,渾身發熱。而且,這股氣息還在不斷的壯大,仿佛源頭在外界,但卻源源不絕往他的體內彙入,似浩瀚無邊,永不停息。
怎麼說呢?現在,他就像是一個不斷的被充氣的氣球,一股霸道的氣息不斷地充進來,充進來,不停息。
這股氣息在他體內環繞、盤旋,越來越大,越來越多,卻隻是盤踞著,儲存著,並無其他動靜。
起初他除了驚愕,倒是感覺不出來其他的什麼異樣。隻是覺得體內有股灼熱的氣息在彙聚、在席卷。
可是,可是,一個最基本的常理擺在這裏:一個氣球如果不斷地被打氣,不停息,那麼終究,是會爆的呀!
是的,他現在就像個氣球。一個脆弱的、纖細的、薄小的氣球,被一股不明所以的氣息霸道的充了進來。起初,很驚愕,但卻並無其他感覺,甚至,甚至還有點舒服,因為這氣息使身體一下子充實了起來。
因為那個時候,氣息的量是他所需要的、能夠承受的。畢竟,一個氣球需要氣息才能圓鼓鼓起來。
可總得有個度!
氣球會爆,那是因為氣體的存在已經超過了氣球所能容忍的上限,氣球承受不住了,所以崩潰。
他也一樣,現在,他亦是一個有上限的載體。他也有承受不住的時候。
並且,他所能夠承受的那個上限,對於這磅礴的,仿佛無休止的氣息來說,很渺小。
所以現在,龐大的氣息不斷地在彙入他的身體,並且一再擴充。
漸漸地,他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膨脹感。仿佛吃撐了,胃已經疲累不堪,可嘴卻依舊在狂喝海塞。這膨脹感在不斷地增強、增強,使他開始痛苦。
好幾次,他甚至感覺自己的身體就要爆炸了,就要崩析了,就要破碎了。他體內那股灼熱霸道的氣息,仿佛已經擁擠到極致,要破開束縛,衝出來,換個不擁擠的空間。
可終於,他還是撐住了。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在支撐著,讓他不崩潰,因為就連他自己也在膨脹的痛苦中開始放棄。
然後,之前所產生的昏睡的欲望開始被無限的放大,疲累感隨著痛苦的加深也開始越演越烈,漸漸地,他合上了眼皮,意識陷入一片模糊。
······
“···被封印了,你要保重。”
這是一個漸漸響起的聲音,毫無預兆,可又沒有突兀的感覺。
他從一片模糊中被這個聲音喚醒。可他睜不開眼,隻能麵對一片黑暗,甚至他的意識還未蘇醒。
“魔界多災多難,將會發生許多凶險。如今勢弱,正道狗賊,更欺我辱我。你,可不能負我,你要一統魔界,殺敗正道,掙一個威風!”
這聲音仿佛自顧自的在說,似乎很久之前就開始講述。
他開始慢慢的清醒,意識開始回溫,但眼皮依舊沉重,很疲累的感覺依然沒有消退。他回味著剛才這番話,感覺聲音和內容有些熟悉。
“魔修者,魔道也!”
聲音仿佛換了一個內容,依舊在講述著。
“你要記住,魔道,天道,無分別。”
這聲音鏗鏘有力,又很熟悉。他聽著聽著,猛然一怔。
這,這是那生靈的聲音!
他瞬間就徹底清醒了。
眼眸猛睜,他看向這片世界。
入目的,是夾著血色,烏雲密布的天空。
身下,緊實觸感傳來,他摸了摸,經驗告訴他,是白骨。
慌忙的,他站了起來,四處觀望。
可周遭一如他之前觀察的那樣,白花花的一片,白骨皚皚。
而那團黑霧,那團代表著那生靈的黑霧,還是沒有蹤跡。
“嘿,你在,在哪兒?”他情不自禁的對四周張口出聲詢問。之前壓抑著他嗓子的那股力量,不知何時已經煙消雲散。
“在你體內!”有聲音回答,是生靈的聲音。
他聽到回答,終於有些欣喜起來,這聲音使他不再感到孤獨彷徨。至少,也算有了一個伴。
就像極端困境中,猛然得到了救援一般。
可生靈的回答還是讓他吃了一驚。
“在我的體內?什麼意思?”他問道,順便撿起腳下的古刀。
“我將自身獻祭給你了。”生靈這樣回答,聲音淡淡的,遍布四周,仿佛從四麵八方傳來,使他辨別不出方位。
他也沒心情去辨別方位了。他已經驚呆了!
我勒個天!獻祭!
這都是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