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天盼地的希望能盡早離開此地,但是們找不到鬼斧匠,邵爵說這幾天雞飛狗跳的大搜索大致隻剩下地底沒翻過了,懷疑這位留名久遠的老家是否歸西而去。
這些有一技之長的,譬如會造奇兵異甲的,譬如會煉神丹妙藥的,通常不喜歡光明正大坐路邊等著大家光臨攤位,而是享受於一群為了找他們攪亂這個江湖,盼著一有聽到他們的名便仰慕中瞪圓眼珠,照這個道理,他們就是死了也不會廣而告之。
找了半日了,們四累的筋疲力盡,隻好坐到街口樹下的青石上,一旁有位老家賣著自家的羅漢果茶,端了幾碗便與他問起來:“這附近可有什麼好些的刀劍鋪子?”
那老家搖頭笑道:“沒有沒有。”
問罷縮回穆懷春身邊:“看罷,白跑。”回頭一看,穆懷春卻反常的與邵爵兀自交耳,心頭涼涼,雖邵爵的眉目如詩如畫,雖穆懷春英氣逼,但放一起怎就如此和諧。和諧的心頭也顫顫巍巍的緊張。
嬰寧認真把玩著手上一顆蠶豆大的翡翠指環,卻陰陽怪氣道:“這世上好男風的男子真是何其多啊。”
手裏涼茶正顫顫巍巍灑了個精光,卻見他二並肩而來,一捉住一隻手,挪開茶碗,殷勤擦著掌心,畫麵好不和諧。
邵爵:“小福,這回有事要求,求去對麵豬肉脯子裏借一塊磨刀石來。”
穆懷春捏了捏的下巴,接道:“要最髒最臭最舊那一塊,可明白?”
想了想,道:“雖然這劍找誰修都是修,但也不必找快磨肉刀的石頭,雖然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但也不代表三塊臭石頭就比過老鐵匠,這事們不慎重得替們慎重。”
穆懷春走去賣茶老頭跟前接過下一碗茶,“去便好,不怕石頭的腥氣。”
想他一直將驚香當寶貝,現卻做這樣的事,實很像是發現自家閨女變成隔壁老王家閨女的感覺,轉身之間無意睹目那賣茶的老頭一張臉紅過爐火,憋氣似乎要炸開。卻聽他大喊一聲:“閨女站住!可不準助紂為虐。”
大概見一臉無知像,便道:“這世上一把絕頂好劍居然去蹭那種石頭,格老子的,氣煞了,不準去拿。”
便見穆懷春與邵爵對視一笑,似乎心裏早知道,齊點頭對他道:“晚輩見過茶三爺。”
鬼斧匠沒有真名,他自稱茶三爺,具體這兩個名字從何而來並無考究,隻說他本家是賣茶的,但是煆兵器的手藝卻是一流。從來覺得斧頭是心狠手辣之才用的兵器,用的必然十分匪氣,更何況煆的。但仔細看這老頭,一盞寬過肩膀的草帽下麵一根細短的辮子,瘦瘦弱弱的實不怎麼可靠。這次能被穆懷春認出隻因他說了一句“沒有”,蜀中乃是天下刀劍門戶最密集之地,一個賣茶老頭卻說此地沒有好的兵器鋪,有心的確是會多想幾分。
卻見他從穆懷春背上抽走驚香,如遇老友般一臉興奮的撫了撫刀麵。
“啊,這些年真是叫受苦了,想當年是為那老禿驢造了,還以為能那小寺裏過上安生日子,不想又給那老禿驢的徒弟帶出來,真是受了多少罪啊。”鬼斧匠穆懷春身上打量了一番,“很早就聽說老禿驢死了,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他死前給拖過書信說有朝一日他的徒兒定會帶著做的刀來尋,看就是罷,怎就沒一點佛門弟子的樣?”
穆懷春笑笑:“佛門的弟子未必就是光頭和尚。”
鬼斧匠抬手他手腕上一掐,“不是和尚不是庸才,那這刀落身上還不算太虧,既然老禿驢有言先,也看他麵子,們就都跟著來吧。”
這老頭脾氣好生古怪,一群呼啦啦上前將他團住,又是茶爺又是大爺的殷勤叫著,他才肯昂頭以示好心情。
七拐八繞的,忽見路前擋上來一油氈綠頂的雙馬馬車,車輪還卷著塵土,衛小川便從一邊探頭而出,寬柳似的雙目微眯,裝作驚訝,“真是有緣千裏也相會,怎麼會與義父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