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能登上直升機或熱氣球,盤旋在狼山的高空,他們會發現一個奇景:狼群源源不斷地從裏向外噴湧而出,足有成百上千,挾著一股奔雷之勢向山頭襲去,讓人不禁聯想到非洲草原上遷徙的角馬,靜立不動的時候它們是草原上食物鏈的底層,而當所有的角馬一動起來,它們就是無堅不摧的洪流——況且,這數量驚人的狼,每一隻都是凶悍的捕食者。
狼群移動的過程中,有一塊空缺,吳煒正在其中逆流而上,一步一步地走向深處。因為有著驅散香的存在,狼群有意識地繞開了吳煒所在的位置——它們本能地感覺到那個地方有著一種氣息在抗拒著它們的前進。
吳煒腦中還想著外圍的那些人,如果此刻還沒有退出去,怕是已經晚了吧。大地傳來清晰的震動感,這個數量,對於外圍那些弱小的人們,是絕對致命的。
自己或許做錯了什麼吧,要是自己在野豬林的時候,沒有打開香囊,恐怕隊伍遭受慘重的損失後,興許也不會來到狼山,給白靈當炮灰了。
然而自己真的做錯了嗎?從一開始,自己便是為了這個隊伍,為了這些與他半毛錢關係都沒有的人的安全考慮,雖然自己並不關心其中任何一個人的死活,但如此多的人,若是在狼山全軍覆沒,那就是人類的損失。在這個樂園裏,每一個人類都應當盡可能地保留下來才是。
然而現在看來,或許隻有他一個人是這樣天真地認為的吧。
以後,自己也別操心這種事情了,自己不是什麼聖人。死再多人於我有何幹?
當第一隻狼翻過山頭出現在人們的視野時,人們還能保持鎮定準備戰鬥,然而當第二隻、第三隻緊接著出現時,他們終於意識到,剛剛的狼嘯是什麼意思了。直到現在,他們也沒有等到白靈回來,隻是等到一群嗜血的野獸。
真正的危險到來後,不用別人提醒,所有人都玩命地朝著山外跑著。在慌亂中,人們仍然清晰地認識到,自己哪怕跑不過狼,也要跑得過身邊的同伴!
在山地上和狼群賽跑無疑是很愚蠢的,不斷有人在飛奔中跌倒,有的是沒有注意到腳下的石塊,有的卻是注意到了腳下,卻沒有留意身邊。這些倒下的人,被後麵索命的狼群撲到,瞬間淹沒,從一聲慘叫的響起到戛然而止,一條生命就這樣走到了終點。更多的狼卻是一步不停的追趕著前麵的人,撕碎他們,隻是時間問題。
血液染紅了草地,滲進泥土,滋潤了泥土裏的生命。對於這些已經被咬斷喉嚨的人和即將被咬斷喉嚨的人來說,這是一場徹底的災難,帶給他們這場災難的,是那個他們信任的、魅力與魄力兼具的美麗女人。
此時已經沒人能夠去埋怨白靈了,在死神迫近的情況下,哪怕明知逃生無望,生命的本能也讓他們奔跑至最後一刻,淒厲的悲鳴,是這些普通人不甘的絕響。
一麵倒的殺戮持續時間很短,短到隻花了第一隻狼從山頭奔行到山腳的時間。將近兩百人的身體便這樣寥寥草草地留在了上邊,隻有數個跑的特別快的人麵容猙獰地還在死命飛奔——哪怕此時狼群像被什麼約束著在山腳停住了,他們也沒有誰敢於回頭看一眼。
悠長的狼嘯聲再度響起,在山穀裏伴著慘叫的語音一同回響。
與此同時,白靈和鄭輝正在不遠處地看著山上發生的慘劇。
“真是好險,要不是狼群幾乎都去追這些人了,我們還不見得能逃出來。”白靈驚魂未定地說著。
鄭輝什麼也沒說,眼神早已沒有聚焦在所看的方向了,心中隻有越來越強的不適感,懷裏小狼崽溫熱的身體卻像烙鐵一眼燙著他的胸口,鄭輝一把將狼崽兒交給白靈,煩躁地轉過身子回村了。
白靈摸了摸小狼崽們毛茸茸的頭,看著狼崽兒睜著惺忪的小眼睛嗚嗚地叫,心裏的慌張倒是安定下來了。抬頭發現鄭輝已經走遠,不由得大叫:“親愛的,你倒是等等我啊。”見鄭輝沒有回應,撇撇嘴,“這樣就給嚇壞了,真是。”
吳煒靜靜地走在狼山深處,沿途的原始風光沒有能夠使他的心情有一絲的輕鬆。走了好久,差點不知道自己走到這兒是要幹什麼——哦,是為了尋找獵人的那頂帽子,完成了這個任務,又能從獵人那拿到什麼好東西了,嗬嗬。可為什麼我卻完全提不起興趣。
有著香囊的存在,吳煒很輕鬆地就來到了岩洞附近,這裏的樹木並不茂盛,地勢開闊,吳煒沒有花多長時間就找到了那頂已經沾滿泥土的帽子。隨手放進戒指裏,吳煒向著岩洞走去,對於他而言,反正現在也不急著回去交任務,順便來岩洞看一看好了,說不定向小說裏寫的,一下次撿到什麼曠世奇寶,直接就白日飛升了。
岩洞裏有些黑,吳煒望向深處,撿了塊不大不小的石頭,用力地朝裏麵擲去,“哐”的一聲,岩洞裏並沒有什麼其他的動靜,吳煒這才大著膽子朝裏麵走。
越到裏麵,光線越發的微弱了,吳煒摸著黑走了老半天,什麼東西都沒發現,不由得遺憾的搖搖頭,看來這個岩洞很可能隻是一個天然岩洞,而不是什麼高人坐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