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一切歸於寧靜。
忽地傳來一陣陣腳鏈聲,由遠及近。
幾名女子拖著腳步緩緩走著,衣服已被鮮血浸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發絲淩亂,所經的地麵上血跡斑斑。
一名女子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直愣愣地盯著我,默了幾秒,突然狂笑:“哈哈哈哈哈哈……蕭凝,你看見了麼,這便是你的下場!”
“是你的軟弱,你的退縮,才會造成今天的局麵,不然怎會如此!”
“哈哈……你自甘如此……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說……”她說著,似哭似笑,“我又有什麼資格……這,不正是你的下場!哈哈哈哈……”
餘下的幾名女子緩緩轉過頭來,從發絲的間隙中顯露出來的雙眸早已沒有了往昔的機靈,隻餘下空洞,宛若木偶。
“哧!”
“啊——!”幾乎同時響起,那名女子噴出一口鮮血,身子緩緩倒下,一襲血衣,如飄散一地的殘花……
背上,一柄劍投射出微微泛著黃綠色的燭光……
她身後的男子麵無表情,快速把劍抽出,入鞘,幹淨利落。
那些女子又緩緩收回視線,繼續朝前走去。
她死時的表情我永遠無法忘記,似怨恨、似憐憫、又似悲傷以及不甘……
她猶如一隻脫了線的紙鳶,在我的生命中僅停留片刻,便隨風飄遠,正如她的名字,青鳶……
…
……
“嘿嘿,師姐在上,請受師妹一拜!”
“喂喂喂,你叫什麼名字?唔……我叫青鳶,該你說了哦。”
“師父近日在閉關,我們去捉魚怎麼樣?”
“她若敢去告狀,哼哼……”
…
……
“聽說你要投降?”
“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著這座城淪陷?……”
“城中百姓把你奉為除白老將軍外第一敬重的人,卻不想你與那畜生一樣貪生怕死!”
…
……
“嘩嘩”鐵鏈聲再次響起。
“哢”鎖被打開,三名男子均端著盆走了進來。
當鹽水緩緩澆灌而下,撕心裂肺的痛楚再次襲來。
…
……
他冷笑:“這裏麵我加了藥,怎麼會讓你麻痹?”
他說:“這痛苦恐怕不及我當年的十萬分之一。”
……
我究竟有沒有哭已記不清,醒來時卻見到了她——蕭然。
“姐姐,你終於醒了。”她一臉喜色,“餓了嗎?我讓下人準備了粥。”說著,從旁人手中接過瓷碗。
“你過得不錯。”我冷笑。
蕭然的氣色比之前好很多,臉貌似豐腴了些。
“嗯,他待我很好。”她笑道。
“嗬,蕭然,你以前的不屈去了哪?你以前的尊嚴又去了哪?”都變了麼?一切竟變得令我不識得……那麼,究竟是何時……
是我手屠“惡人莊”那日,還是把他救回來的那日……
“喂,小不點,幾年了你怎麼一直是這個樣?”
“嗯……聽師父說我體內有種奇毒,所以生長得十分緩慢。”他含了根草,吐字含糊不清,一臉可愛之態。
“哦……那你今年究竟多大?”我詫異道。
“我也不知道。”他聳了聳肩。
…
……
“你你你你……你竟是步驚九!”旁人均一臉驚詫。
我心中一震,看向他,他低頭,無言。
“既是‘惡人莊’莊主之子便留不得!”
“殺了他!”
“逐出師門!”
“逐出師門!”
他走了,再未出現過。
…
……
“蕭凝,為師令你清除‘惡人莊’一黨,明日出發,不得違令!”
“……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