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確實很考佟暮陽的腦袋,如果要他說不是,他不知道為什麼說不出口,更何況在看到蘇藍以後,雖然完全沒有了以前的感覺,但是看見那孩子,也不是不心疼的,他並沒問她,她也沒說,但是可想而知,這幾年她一個單身母親帶著孩子是如何的艱辛,隻是如果是單純為了孩子,讓他和蘇藍再在一起,那也是不可能的。
“暮陽爸爸”是他對孩子最大的虧欠。
但是比較冷情的他為什麼在這短短的半年之內就開始習慣於另一個女人在自己身邊了呢?他不明白,明明以前不喜歡和辛悅在一起,甚至情願睡在局裏,也不願意回家,而現在卻開始慢慢習慣,甚至可以說漸漸依賴這個女人所帶給他的溫暖。
到底是什麼在改變呢,那麼他是否有一天會愛上她呢?他給不了答案。
但是,他又怎麼能愛上她呢,他不可以,所有人也不允許。
佟暮陽的沉默,讓辛悅的心一點點的沉了下去,她要的隻是一個答案,不管他現在如何,不管他到底有沒有孩子,隻要他有那麼一天,能愛上她,她想她也許有理由堅持下去的,可是他卻連一個解釋一個答案也沒有,事情與人的思想,總不是她能控製的,愛情的化學物質是多巴胺,甚至連她自己現在也不知道,到底可以在佟暮陽身上堅持多久,她的多巴胺是否會用盡,絕望的等待,就像無底洞一般,深不見底,讓人幾欲瘋狂。
放手一搏,也是需要底線的,更何況,賭資沒有,談何一搏?
再矛盾,也有爆發的一天,
她突然害怕了,不願意再在這樣尷尬的氣氛中下去,“嗬嗬,真有那麼難回答,算了。”辛悅無謂地聳聳肩,笑了笑,“我去洗澡了,蘋果吃完了,放那兒吧,我明天收拾。”
反正他明早就走了,她一個人要那麼整潔有序的地兒也沒什麼意思,東西可以慢慢收拾,更何況總有一天她得學會過回以前沒他的日子,曾經的她過的總比現在恣意。
而看著她進浴室的佟暮陽,幾次張嘴,卻終是沒能說出任何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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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辛悅在床上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腦海裏滿是那個孩子喊著佟暮陽“暮陽爸爸”的聲音,好不容易腦子得了空,腦袋裏又是她的孩子滿身是血哭著要她抱的情景,愧疚與傷心霎時襲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變得那麼神經質,那種感覺讓她自己很難受,她想,也許等到他耗盡了她的愛,她會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可是,在此之前,她怎舍得,對他一次次的退讓,已經讓她失了先機。
就像一個找不到出口,迷失了方向的旅人,不管有多痛,都是自己輕輕地擦拭,不管前路多崎嶇,隻有自己形單影隻。
佟暮陽上床的時候,辛悅一直在假寐,他知道她一直沒睡著,或許是剛才客廳裏的問題讓他不知道怎麼回答,也或許是因為知道蘇爵的存在讓他不知道如何解釋。她是他的妻子,他不知道他要如何開口,他比他自己想象的更早明白自己的心,卻又那麼無可奈何,他給予她的或許隻有補償而已。
所以,套用佟暮陽母親的一句話,嘴笨不是你的錯,是我當年生你的時候豬嘴巴吃多了。
而夫妻之間,豈是那麼簡單的補償與玩笑可以定義。
“辛悅。”佟暮陽第一次低低地喊道。
“嗯,睡吧。”辛悅抬手關燈。
對著他一直都是嘰嘰喳喳的辛悅,突然的變化讓他有點措手不及,那種冷是隻有在外人眼裏看見的,讓他心裏有點發慌,“我...”
“啊...”辛悅拍了拍嘴巴,打了個哈欠,翻身把手放他腰上,“睡吧。”
“嗯,睡吧。”佟暮陽看著辛悅並沒有其他的動作,索性摟著她睡覺了,有些問題,總有解決的辦法,隻是目前,他找不出一個雙全法。
他自己都知道自己是個混蛋,可是懷中的妻子,不管未來如何,他確實不願意放手。
而辛悅在他的懷中,聽著他漸漸趨於平和的淺淺呼吸,心亂如麻。
第二天的辛悅起床後看見桌上的早餐,卻沒了以往的開心,因為桌下壓著的紙條告訴了辛悅,佟暮陽這兩天都不會回家。
辛悅臉上剩下的隻是冷冷的笑意,隨手把早餐扔進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