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韓今夕把車開在了辛悅麵前她也沒反應,隻是拿著東西,愣愣地看著對麵,韓今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正欲下車,就看見辛悅把東西往地上一扔,手哆哆嗦嗦地摸出手機,按了號碼,“你在哪裏?”聲音裏滿是顫抖。
仿佛求證似的,緊接著又問:“說啊,你在哪裏?”話裏的急迫,更多的顯示出的是強裝的鎮定。
那邊的佟暮陽似乎愣了一瞬,隔了一下,不耐道:“我在工作。”
隻因為這一句“我在工作”,辛悅的心裏霎時被酸澀、疼痛給充滿,麵上卻是冷冷的發笑,盡管聲音被壓得很低,她怎麼可能聽不到電話那頭旁邊的女人低低的笑聲。
在工作?會帶著女人上酒店;出任務?會當初拋下自己新婚的老婆去會情人?
別以為她不知道那些事。
她不吭聲,不問,並不代表她心是死的。她隻是想給他時間,等他慢慢向她解釋,可是,什麼也沒有,最後留下來的還是欺騙。
辛悅知道大多數不願意回家的丈夫,都是有一顆奔向小三的心,可是她愛他,她願意等他回來,就算知道他不愛她,也沒想過要放棄,隻是料到了開頭,卻怎麼也料不到才結婚半年不到,他就耐不住寂寞出去找了。
這情形,太反轉,也太傷人心。可是,不都是自己的選擇嗎?
緊緊攥著拳頭,低垂了眼眸,霧氣慢慢聚集,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辛悅微笑著對著電話開口:“注意安全。我掛了。早點回家。”
電話那頭的佟暮陽似被驚住一般,這也太詭異了,從來都是冷冷的辛悅,會對他說這樣的話,那語氣中,似乎還帶著笑。
“你老婆?”旁邊的女人笑著開口,“你回去好好解釋解釋吧。剛才我可看見她在我們身後盯著我們進酒店的,我可不想哪天你老婆找上門來收拾我。嫂子收拾丈夫的妹妹,嘖嘖嘖,真是一件具有社會價值的倫理新聞啊。”
佟暮陽去放手機的手頓住了,“我的事兒你少管,這件案子破不了,你也沒法回去。他肯定也不會饒了你。”
女人似乎隻是笑了笑,用手撩了撩頭發,“我就等著他尋到我,來收拾我呢。”
“你最好別玩兒過火了,小心和他雞飛蛋打。”
“佟暮陽,你說誰是雞誰是蛋呢?”女人一下炸了毛,一個抱枕扔了過去。
“誰想誰知道呢。”佟暮陽說完閃進洗手間去了,隻是對著鏡子的他,想著的卻是剛才陳溪的話,用手捧了一手冷水潑在自己的臉上,那女人看見了,卻連一句質問的話也沒有,隻是打了電話過來,還微笑著讓他注意安全,難道就一點也不在乎他和誰在一起嗎?
還是說,她的師兄回來了,他這個老公就該出局了。怒氣一下竄上來,一拳砸向了洗手台。那聲音驚得來在外麵的陳溪趕緊跑進來,“你瘋了啊。神經病。我可不想回去,表姨說我把你弄殘了,找我賠人。”
一邊說著,一邊拉著他就在外麵開始包紮起來,還好帶了急救包,這年生都流行玩兒自虐,一個二個都不省心。
“真不知道你氣什麼!”陳溪鬱悶地說道。
是啊,他氣什麼,他又不愛她,如果不是因為案子,他們也不會相識,乃至結婚。而且,這結婚還是因為當初有了孩子才結的。
佟暮陽懊惱地扒扒短發,撇開頭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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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辛悅打了電話以後,就沒再說過話,韓今夕拉著她想讓她進入車裏,卻被她一把甩開,“回去。”韓今夕命令式的口吻不容反駁地說道。
“回去?回哪兒去?和你有什麼關係,你不是早走了嗎?還回來幹嘛?”辛悅本就鬱結的心,在聽到他看似的關懷卻又如此強硬的話語之下,怒氣翻騰,抓起韓今夕的領子又哭又打,韓今夕不知怎地就軟了心,反手抱住她,“乖,聽話,我不是回來了嗎?”
辛悅反手推開他,“你回來有什麼用,我愛的又不是你了。”
韓今夕那溫柔含笑的目光在聽到這句話以後,倏地沉了下來,“這句話我隻能聽一次。”
辛悅冷冷地笑了,擦了擦臉,“韓今夕,你有資格嗎?你不覺得晚了嗎?我現在有老公,有家庭,你,過去式了。”
韓今夕一把抓住辛悅的手,反剪在身後,作勢要吻了上去,辛悅偏頭躲開,“韓今夕,當初我離家的時候你又在哪裏?你從不相信我,也從不麵對我們之間的問題,在你眼中,那時候有的隻是前程。”
那字字的話語,敲疼的是韓今夕的心,他能有反駁嗎?就算再多的理由,也彌補不了撇下她的四年,任她一個人在C市中孤單地過,他四年之中尋過找過她,卻始終找不到,歸根結底,那並不是因為找不到,而是下意識地怕麵對,每次還差一點的時候就放棄,他聲聲告訴自己的沒事兒,回去後她也許能理解自己的苦衷,可是,錯了,一切都錯了,曾經有多怕,如今就有多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