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正式完畢。over~廚房裏麵殘破不全,幸而找到一些米,生平和敬修第一次做了一頓夾生飯。周兒也沒有哭鬧說飯不好吃,大家勉強吃了一下。我和敬修生平第一次認真的談了一次話,我說,敬修,我們不能等死。你找找看看能不能有什麼打通關節的地方,隻要有錢,應該可以辦事的吧。
寫了一封給張四維叔叔的信,斟酌了許久的字句,和敬修尋覓值錢的東西,發現他們抄家抄的很仔細。在一本破亂的書中竟然尋到當年千金樓的契約,上麵歪歪的寫著蘇旺。嗬,鬼使神差的放到了貼身小衣裏。再尋下去,竟然苦無所獲。
晚上小心翼翼的抱著周兒守著寧怡,深夜了仍舊無法入睡,摸了一下寧怡的手,歎了一口氣,她卻睜開眼睛說:“大人還沒睡著?”這種日子,誰能睡的著。
天亮了,繞是辛苦,照舊和敬修去問候母親,卻發現她已經走了。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可是,畢竟同我生活了這麼多年,敬修已然哭的死去活來,我來到把門處,哀求著說:“母親大人去世了,天氣尚熱,兵爺們,你們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好讓我母親早日下葬……”,他們聽了,點點頭,看來也不是全無良心。
在我滿懷希望的時候,來了一群人,把敬修推到一邊,仔細查探母親的氣息,然後仵作說:“嗯,的確死了。”於是就有人開始登記,說母親已死,兩個人就這樣把母親抬了出去。抬到哪裏?敬修死命掙紮,涕淚滂沱,大家不為所動,一會兒,又安靜了,隻剩下敬修在抽泣。
好像母親從來不存在過一樣。
寧怡艱難的挺著肚子說:“是不是……”我看了一下她的肚子,怎麼辦?
沒有飯吃了,沒有一個人管我們。把所有的人召集起來,其實隻有幾個人了,我,寧怡,周兒,敬修,敬修的新妻,二叔,小表叔。
苦澀的說:“誰還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出來吧……”沒人吭聲。我再問了一遍,寧怡終於掏出來一塊小長命鎖,顫抖著說:“這是,我給肚子裏麵的孩兒準備的……”
我收起來,關鍵時候要用。敬修漠然的坐在那裏,他的新妻一直在哭,終於爆發出來:“我要回家,我要見我爹爹!”嚷了很久,終於沒力氣了。
要做什麼事情嗎?我不知道……周兒終於忍不住說:“爹爹,我餓。”嗯,我也餓,可是有什麼辦法?二叔和小表叔咳了幾下,終於忍不住說:“我們去找點什麼吃的。”
竟然從花壇裏麵弄了一些野菜出來,二叔信誓旦旦的說往年父親落魄的時候他們都吃過。周兒吃了一口就吐了,說苦。苦,也比沒有的強。
大家都靜寂的等著,好像在等待死亡一樣。二叔不停的猜測到底是誰在陷害我們,敬修卻是撲在地上不發一言。
周兒突然發燒,手足抽搐,口吐白沫,不是吃野菜中毒了吧?寧怡開始哭,我掙紮著跑到兵爺那裏,說:“我兒子病了,兵爺,求求你找個大夫來吧。”他們看我一眼,沒做聲。
跪下了,給他們磕頭。眼前一片猩紅。
繼續磕頭。
寧怡忽然在我旁邊也跪著,撕心裂肺的喊著,耳朵裏麵都是轟鳴的聲音,忽然寧怡抓住我:“快快,不是有金鎖麼?快拿出來。”這個,是我想著給寧怡生產的時候用的啊……
拿出來給了兵爺,他拿著了,走開了,我心裏放下一塊石頭。跟寧怡繼續跪著等著大夫來。
沒有人來。
還是沒有人來。寧怡的臉已經變成灰白,讓她起身別壓著肚子裏麵的孩子。她似乎沒有力氣。
過來一個官問我們在這裏幹嗎,立即給他磕頭求他,他躊躇了很久,小聲的說:“張大人,我,我是林一峰。”
林一峰扔進來一包草藥。
我和寧怡都不懂怎麼熬,相看淚眼。
二叔自告奮勇,還沒架上鍋子,周兒已經咽氣了。
寧怡放聲大哭,抱著周兒親著他變形的臉,二叔歎了一口氣,悄悄把我拉到一邊:“嗣修,說句不好聽的,這周兒都已經死了,其實,也不用跟官爺們說了……”猛然瞪他一眼:“你想幹什麼?”二叔怯怯的說:“這個周兒,這個,反正都死了……你也知道,咱們沒什麼吃的……”我猛然捶他一拳:“滾!你給我滾!”
二叔悻悻的縮到一邊。
嗬,沒想到有一天我會落到這樣的田地。我過去扶住寧怡:“你莫哭,別動了胎氣,咱們現在好歹有一個幫襯的人,周兒沒了就沒了。”寧怡完全無力,似乎不想跟我說話。
強拉著她離開周兒,讓敬修看好周兒的屍體。喉頭一陣腥氣上湧,吐了幾口血,胸口一陣疼痛,這就是傷心的感覺吧。我的周兒,可愛的周兒,就這樣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