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卓然喝完了兩碗香粥,頓覺精神煥發,便欲辭謝這家主人,然後繼續趕路。下得床榻便向屋外走去,郭采微見狀,巧笑問道:“你這是要幹嘛呀?”
張卓然:“承蒙姑娘照顧,這幾天多有打擾,就此謝過,救命之恩,日後再報。”
郭采微道:“是我們把你打傷的,照顧你也是應該的,不用多謝!”
張卓然道:“我還有事在身,不便久留。”
郭采微微微一笑:“你這小屁孩兒還有什麼要事?是不是還在為我們打你的事生我們的氣呀?”郭采微見張卓然身材瘦弱,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的樣子,心想我已十六歲了,叫你小屁孩兒也無可厚非。
張卓然淒然道:“若非姑娘相救,也許我早就死了,豈非再生你們的氣?”
郭采微道:“你這小孩兒,怎麼像我爹爹一樣?說話文縐縐的,好像是什麼江湖大俠一樣,你幾歲了呀?”
張卓然答道:“十五。”
郭采微聞言甚是高興,笑語盈盈:“我比你大,我十六歲,你得叫我姐姐,府上的人都比我大,好像我永遠都是最小的一樣,這下好了。”說完又蹦又跳。“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呀?”
“張卓然。”
郭采微眉開眼笑:“卓然弟弟,那你叫我一聲姐姐呀,還從來沒人叫過我姐姐的。”神情甚是期待。
“這......”張卓然有點叫不出口。
“好弟弟,還害羞呀?來,叫一聲我聽一下。”郭采微笑魘如花,
“郭...姐姐。”張卓然滿麵通紅,極不情願的叫了一聲。
張卓然怯生生的表情讓郭采微笑的前仰後合,以手撫麵,但聽他叫了自己姐姐,感覺很是受用,心裏美滋滋的。笑完之後才問道:“你說你有事在身,是要去哪裏呀?”
張卓然雖被郭采微弄的有些尷尬,卻也看得出來,這姑娘對他沒有惡意,也許隻是一時拿他開心而已,心想反正我馬上就要走了,也不必跟她計較。聽了郭采微問他,隨即答道“我要去天山。”
“你要去天山?那可是終年積雪,人跡罕至的,豺狼虎豹遍地都是,你就不怕那些野獸把你給吃了呀?”說完妖笑連連,他根本不相信張卓然說的是真的。
張卓然道:“這世上有些人比野獸更可怕,更能吃人。”
郭采微道:“不是吧?人吃人?誰信?”
張卓然不想跟這小女孩浪費時間,他們根本不是一路人,他得走,轉頭對郭采微道:“請代為引見,我想向你父親辭行。”
郭采微有點急了:“怎麼?你這就要走呀,你這大病初愈的,走得了嗎?”
張卓然道:“我得繼續趕路,走不動也得走。”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來:“采微,這位小兄弟好些了嗎?”聲音雄渾有力。
“爹,他要走……”郭采微道。
“小兄弟,你剛昏迷了兩天,元氣尚未恢複,先歇息幾天,待身體養好再走不遲。”
這身材魁梧的老者乃是梅花鎮衙門總兵,名叫郭本章,郭采微是郭本章獨女,平時甚是寵愛,郭采微恃寵而驕,一直生活在蜜罐之中,凡是她想要的,郭本章都會毫不猶豫的滿足她,倒也樂享其中。
張卓然道“郭伯伯,感謝您的救命之恩,可是我真的要走,我還有事沒辦完。”
郭本章道:“好吧,年輕人,你有事在身,我也不便久留,今日天色已不早了,不如就在舍下歇息,待明日趕路不遲。”
張卓然聞言,點了點頭。郭采微甚是高興,拉著張卓然便往外跑。
剛跑出門外,張龍、樊虎正在切磋武藝,見張卓然出來,兩人怒視著他,似要動手,郭采微看出來了:“張龍、樊虎,你們想幹什麼,不許欺負他,他是我弟弟。”說完偷偷看了一眼張卓然,張卓然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他怎麼也不願意當這小丫頭片子的弟弟,可他的年齡又偏偏比她小。
郭采微跑跑跳跳的帶著張卓然在梅花鎮上逛了一圈,也許是受到郭采微的感染,張卓然感覺沉重的心情慢慢放鬆一些了。快樂能緩解疲勞,也能緩解傷痛。
晚飯過後,天已漆黑一片,夜幕深深,張卓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淩叔叔、師傅的影子時時浮現在眼前,還有記憶中模糊的爹娘,不禁潸然淚下。
忽然,他感覺房頂發出“嘶嘶”的聲音,憑耳聽去,這聲音又消失不見,張卓然以為是錯覺,便不在意。約莫一盞茶功夫,這“嘶嘶”的聲音又從房頂傳來,他很想去看一看聲音的來源,轉念一想,他是客人,夜深人靜之時到外察看恐惹人非議,過了一會兒,這聲音又傳了過來,他慢慢走下床,朝著聲音的源頭看了過去,驀的,窗外傳來衣袂飛過的聲音!有人!這人是誰呢?是不是府裏的人?梁上君子?該不該通知救命恩人?正思咐間,窗外數條黑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