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錢包裏拿了20塊錢,放在顧萌萌的手裏,說:“拿著吃點東西吧,別在這兒坐久了,天冷!”
她木然的看著好心的母子二人遠去。
是啊,她沒有錢。
一個連心都快要失去的人怎麼會想著出門時拿錢呢?
一心想著要和康家所有的人脫離關係,尤其是最後和她通話的那個英俊的男人,她更是下定了決心離開他。
所以才會和賀善雲主動說起了自己不孕的事,在老人沉默的當頭,撂下了一句:“我不會拖累他的,您放心吧。”
說完就離開了康家。
不知道自己走到哪裏,走走停停,在旁人的好奇和困惑的目光下,她走啊,走啊,直到腿腳再也邁不動步子,心裏卻仍然撕裂般的痛。
她愛他,愛到如此的割舍不下。
電話打給他。
原想狠心的告別,沒想到聽到他聲音的那一刻,自己好不容易攢下的勇氣全部灰飛煙滅。
她。
舍不得說。
但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什麼關係了。
婆婆一定會勸說他想開的。人生的路還漫長,他還有大好的年華可以書寫精彩。她不同,在得知了自己不孕的事實後,一切幸福的源泉就自動幹涸了。
遠遠地離開吧。
遠遠的。
不再看到他,也許就不會這麼的痛了。
從陽光燦爛的下午到寒風驟起的傍晚,又到飄著小雪花的寒冷風天。她一直呆呆的坐在廣場上的角落裏,看著遠處忽明忽暗的一個點,神情惘然的發怔。
有巡夜的人走過來,發現了她,關心的問:“同誌,你怎麼不回家呀!”
她搖搖頭,說再坐一會。
巡夜的人無奈的走了。
時間又悄悄地過去。
當她的頭頂被雪花覆蓋成白色,當她的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
她的椅子被人牢牢地按住,沉重的呼吸讓她誤以為又是巡夜的回來了。
“我說了坐一會,求你們別來打擾,好嗎?”
她猛然回頭。
卻愣愣的呆住。
隔著倒春寒的小雪花。
她凝視著眼前和她一樣被雪覆住頭部的男人,望向那雙看著她的眼眸,就像是黑洞一樣吞噬了她所有的心思。
他英俊的臉上,隱隱可見複雜翻覆的情感浪濤正漸漸地彙聚成一波洶湧的狂潮,夾著乍見她的悸動神情,一步步的朝她走來。
他張開手臂,用幾乎完全啞掉的嗓子,對她說:“傻姑娘。我找到你了。”
她捂著唇,目光一絲也不肯放棄和他的交彙。眼淚汩汩而出,帶著心酸的溫度,讓她仿佛一下子從絕望中活了過來。
他。
如何找到她的?
為什麼,在她想要放棄的時候,他卻不肯主動丟開她的手。
感動,歉疚,悔恨,還有無與倫比的失落感,讓她終於放生痛哭起來。
她蹲在地上,凍得失去知覺的手指緊緊地按在雪地裏,柔弱傷心的樣子讓康威的心疼的瞬間就要碎掉。他從未見過如此軟弱,狼狽,毫無鬥誌的顧萌萌。
她像是被掏空了的人偶娃娃,渾身上下都充斥著絕望心痛的氣息,悲泣的哭聲在寂靜的雪夜裏,像是受傷心碎的人在嚎叫。
他猛走了幾步,在她麵前停下,蹲下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