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鍾，一千兩百秒。
陶龍在這時刻似乎不用呼吸了，那倒三角的蛇頭一咬下去就沒鬆動過。
一口氣足足吸收了十二萬點靈氣。
感謝天聯幫的領導們，專門把質量最好的陰沉木放在同一輛卡車裏，省了陶龍很多功夫。
剛才還在害怕無法鑽進這卡車裏吸收不到靈氣而暴斃，現在卻像一隻餓了三天三夜的鴨子被人強製抓著吹鴨子。
一邊有點想哭的衝動，一邊卻絲毫不鬆口。
陶龍也是個怕死的人，而且是非常怕死的一種。
常年混跡在網名惡徒之間，必須時刻提放著別人，好多次一個疏忽就差點被陷害了。警校教科書裏所宣揚的什麼“英勇無懼、為國捐軀”的崇尚精神早已被陶龍扔到了陰溝裏去了。
極其怕死的陶龍，莫名其妙被那莫名其妙的芯片植入了，差點就因為靈氣耗盡而死。
現在他的腳下，哦不，他變成了蛇沒有腳，他的肚皮之下，是富含靈氣的上品陰沉木。
倒是不用因為靈氣耗盡而死了，鬆了一口氣之餘，一股悲傷卻油然而生。
他已經不是一個人類，而是一條四米長的超級五步蛇。
想起自己曾經是個人類，就自然而然地想起自己最後作為人的場景，就自然而然地想起了那個差點被糟蹋的美麗清純小姑娘，夏慧。
“不好！她剛才正被人抬去浸豬籠。一旦被扔進了河裏，就必死無疑了。不知道那條蛇有沒有嚇跑了那些人，那姑娘現在怎麼樣了？”陶龍想起了那個小姑娘，心情就一頓，人有點發愣。
“要不要去救她？”天生而來的理智也在同一時間湧上陶龍的腦袋，去救這麼一個非親非故的少女，可是需要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陶龍雖然是一條長度達到不可思議的4米的五步蛇，但蛇終究是蛇，是絕對不敵一群人的。
“怎麼救？說不定救不成連自己也搭進去了……”理智很輕易地就占據了自己的大腦。
陶龍冰冷的蛇眼掃視了一下肚皮以下的陰沉木，心道，“十二萬點靈氣，夠我活一萬兩千個小時，一年半左右的時間了。變成人消耗的靈氣頂多就一半，六萬吧，那樣我也還有六萬點靈氣……”
陶龍內心深處的某種感性真在悄悄地說服他自己。
大約發愣一個分鍾，陶龍心中突然響起了一道聲音，“她，是最後一個見到我作為人的人，而且是一個看起來幹淨漂亮的人。救，我一定要救她，不然我就會迷失了自己，再也想不起曾經作為人是怎麼樣的了。因為隻有她記得我的人類相貌，一個善良的人類的相貌。天聯幫的人，隻會記得我作為亡命之徒的相貌……”
陶龍猛然驚醒一般。
毫不猶豫地溜出了卡車，急速往竹豬籠的方向遊去，他身上仿佛枯幹樹葉的圖案，在他急速遊走之下，變成一道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洪流，它往夏高明一夥人的方向而去。
“我不是亡命之徒！我是一個臥底警察！我混跡在江湖是為了正道！我不能作為一個亡命之徒的形象死去！”一道呐喊在陶龍的心中咆哮。
這道呐喊，是為自己的靈魂而呐喊，一個正義的一直在黑暗之中掙紮的靈魂。
很長時間以來，陶龍有時候都忘記了自己的真實身份是一個警察，早晨醒來的時候就會在噩夢中驚醒，那個心髒砰砰跳的感覺讓他很厭惡。
他怕自己最後的結局會是，不僅得不到榮耀，反而落得個遺臭萬年。
四米長的五步蛇在瘋狂遊走，其速度極快。
五分鍾之後，陶龍就看到了夏高明一夥人，那小姑娘依然還被關在豬籠裏。
那條蛇似乎絲毫沒有影響這夥瘋狂的人，夏高明兩父子依然好好的，而那條蛇不見蹤影，極可能已經被抓住裝在袋子裏，等著變成人類的晚餐。
以蛇軀去於人類群眾硬抗硬，那是自找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