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裏買帽子的地方不少,多是自己手工編織,再縫上布的無頂,寬沿的帽子。掏錢買了一頂,戴在頭上,擋去一些陽光,走在大路上,腰背也有些直了。
以前,李梅最不喜歡戴帽子,行動不方便,觀察不方便,其實還很紮眼。而在這裏,多是一些高門戶的子弟們喜歡必備的行頭。自己不戴,反成了紮眼的人。有些人主動地和她搭話,而她絲毫不理會的,昂首前行,這樣做,竟然讓那些自以為是的人,對她刮目相看。
李梅暗歎,這個時代,藏個人真的很簡單的。
五哥跟著隊伍前行。
他和王生之間的交流越來越少,以往,王生會邀請他過來,參與禦敵謀劃。現在,隻有王生想聽有關李梅的事情,才會派人來請他,就算是這個,他見王生的機會也是越來越少。
昨日,隊伍中不知什麼時候起,竟然有一隻奇怪的灰頭灰腦的小鳥趴在婁昭君的馬車上,不叫,也不動。
有一名侍衛曾經抓過它,可是它身上瘦的,隻剩下骨頭,婁昭君又有養它的想法,最後,那隻鳥就這樣趴在車廂上,除了婁昭君在用餐過後,將食物和水放上去,它吃幾口外,再也見不到它動。
五哥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很奇怪,為什麼這樣一直跟的他們呢?李梅都走了,他還有什麼資格要在這裏麵混吃混喝?突然他開始羨慕起那隻要死不死的鳥來。
因為有了羨慕,五哥的眼睛就會不知不覺的轉到那隻鳥的身上,也不知自己是累了,還是糊塗了,他總是覺得,那隻鳥的眼睛似乎總是瞧著他,眼睛裏露著寒光,似乎寒光能化成鋒利的刀,將他刺死一樣。五哥伸手摸摸自己的心髒,他確定自己還活著,看來感覺這種東西,也是欺騙人的。
車隊不快不慢的走著,自己出了休息,就是伏案畫一遍又一遍的畫,每日看著李梅的畫像,覺得畫中的李梅,無聲的指責他。他目前的價值就是畫李梅的畫像,將畫像交給王生放在自己身邊的小廝,再由小廝將畫像交付給各個城鎮中的官府衙門裏的人。
車隊都走了半個月了,李梅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再無痕跡。他路過的城鎮中,隨時都能看到李梅的畫像,這也隻能說,李梅真的是孫府中重要的人,可是,自己已經徹底的得罪了她,他暗自慶幸,李梅到現在還沒與找到。
王生的神情也越來越憔悴,說話的語氣越來越粗暴,發布下的命令越來越不靠譜。直到有一天,他被小廝送到一個馬車的車廂裏麵,在車廂裏,他看到一位長相和李梅很像的中年男子,他知道,自己一直不想麵對的一天終於來了。
“你和我家媚兒第一次在哪裏見的麵?”那人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