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漆黑如同潑墨。
眼前似乎是一座孤零零的山丘,陡峭的岩壁盤滿了枯黃的藤蔓;腳下荒草叢生,亂石堆砌的孤墳在黑暗中隱約可見;呼嘯的山風劃過岩壁,穿過枯樹,瑟瑟的刮過;不知名的昆蟲躲在暗處發出淒慘的鳴叫;不遠處白茫茫的一片,虛無而又縹緲,如煙似霧般輕輕地浮動;更深露重,天氣微涼,連空氣裏透著荒蕪的味道。整個山嶺一片蕭條,漫無邊際的似乎隻有洪荒。
小六置身於其中,怔怔的站著,仿佛站了好久,仿佛這世界隻有她一個人般。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你終於來了……”
這聲音空洞,悠長,在這漆黑的荒山野嶺,令人毛骨悚然。
“什麼人?是誰在說話?”
小六環顧四周,除了亂石和雜草,並無其他,這裏人跡罕至,少有人涉足。
“孩子,到這裏來,這裏……”聲音繼續的從遠處傳來。
這次聽清楚了,聲音是從正前方傳過來的。前方雲霧嫋嫋,隻有影影綽綽的幾個黑影浮動,再往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小六這才發覺自己渾身發軟,顯然是被嚇到了,但她還是壯著膽子對著聲音的方向大喊:“什麼人在那裏裝神弄鬼,我不怕你,出來。”
“來吧,就在這裏……”
那聲音似乎並沒有要理會她的意思,也沒有覺察出她的不安,自顧自的呼喚著,一遍又一遍。
“來吧,快來啊……”
小六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地,她想呼救,奈何嗓子卻發不出聲音;她想拚命地奔逃,但雙腿好像牢牢地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她左看右看,旦見左手旁立著一塊雲形石碑,石碑上似乎有字,她瞪大了眼睛仔細瞧看,卻也是怎麼也看不清楚到底所書何字。
她開始慌亂起來。
那聲音還在繼續的傳來,聲聲淒切,雖令人害怕,但似乎並無惡意。
小六小心的試著挪了下步子,那聲音又傳將過來,這次卻滿是欣喜。“對,我就在這邊,過來吧。”
雜草上凝結的水霧打濕了她的鞋子,冰涼的觸感從腳上傳來。循著聲音而去,穿過亂石,越過雜草,趟過迷霧,眼前卻是豁然開朗,一顆高聳的古樹出現在眼前。
那聲音也戛然而止,就是從這裏傳來。
“是你在叫我嗎?”
小六對著古樹問道。她以為會是哪個惡作劇的人躲在樹後,也許會冷不丁的突然跳出來,嚇自己一跳。
但是,沒有。
那古樹沒有絲毫的回應,幹癟的樹皮似乎毫無生氣,幹枯的枝椏向上延伸,像一隻魔爪伸向天空。一隻黑鴉落在樹幹,驚魂未定的看了小六一眼,又撲棱著翅膀飛走了,漆黑的長夜隻留下一聲哀鳴。
小六定定的站著,卻是再也無人應答。
突然,那古樹周身散發出無盡的光芒,頓時黑夜亮如白晝。小六伸手遮住了眼睛,那光亮太過刺眼。
等她把手拿開,周圍的一切開始顯現出來,慢慢的那光芒變得柔和,溫馨。
腳下的枯草開始萌發;古樹開始抽出新芽;花兒在含苞開放;泉水開始叮咚作響。一切都是那麼的鮮活,那麼的明亮,萬物瞬間恢複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