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到了。”
馬車停下,婢女秋旋的聲音傳來,許是湖畔的風太重,平日清脆的聲音竟帶著細微的輕顫,聽在耳朵裏有股詭異的味道。隻是這絲異樣來不及讓旁人察覺,很快,便被蕭瑟的風無聲掩蓋了。
姚若冷下了馬車,四顧張望了一下,夫君身邊的長隨捎來口信,約她靜蘭星湖一見,自從他升任國相之後,公務繁忙,夫妻倆已經很久沒有外出踏春遊玩,烹茶煮酒了,今天他有如此雅興,著實讓她意外。
不過他一向體貼,許是知道這些時日冷落了她,這會兒補償來了。姚若冷淺淺一笑,問道:“秋旋,夫君在哪兒?快帶我去見他。”
秋旋極力掩蓋住眼角的激動,抬眼張望了一下,眼睛一亮,指著一處雅苑,俏聲道:“夫人,在那,大人怕是等急了,咱們快過去吧。”
姚若冷不曾多想,小碎步往雅苑走去。方踏進苑內,她便輕聲喚道:“夫君?”
接連兩聲呼喚都無人應答,姚若冷蹙眉,裏間忽然傳來幾聲輕哼。她嫁做人妻五年有餘,哪能不知道這曖昧的呼聲是何意?她臉色一紅,有些無奈,夫妻倆同住在一個屋簷下,他何必玩這些花樣?搖搖頭,帶著淺笑走了進去。
苑內布置高雅,湘妃色的牡丹地毯從門內一直延伸到裏間,姚若冷繞過鎏金點翠芙蓉屏風,剛想往裏走的時候,眼角一道黑影突然閃出來,自身後一把捂住她的嘴!姚若冷猛的撞進一個壯碩的胸膛,不及反應,那人已經快速摟向她的腰,五指成爪,抓著腰間的玉帶,連著布料,重重一扯!
“呲——”的尖銳一聲,聽在姚若冷的耳朵裏,卻像一道晴天霹靂,腦子裏瞬間變得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身後的男人身軀高大,根本不是她高挑清瘦的夫君,他究竟是誰?!
姚若冷想尖叫,可嘴巴被男人一雙蒲扇般的大掌捂著,她拚命的掙紮,一身力氣卻像投進了海裏,任她掙得麵紅耳赤,氣喘籲籲,那人不僅沒有鬆開,反而捂得更緊了。
外裳三兩下被扯破,裏邊的褻衣很快也被男人撕了個稀巴爛。不過眨眼間,她身上便光潔無一物,可怕的是,男人的胸膛一樣炙熱,正緊緊的貼著她的後背。
突然,門“砰”的一聲被踹開,一群雜亂的腳步聲夾著驚呼湧進來。她反射性的轉頭看去,雅苑裏的下人,男的女的七八個人,簇擁著她的丈夫,正瞠目結舌的看著這一幕,像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男人一把鬆開她,撲通一聲跪下,渾身抖得跟糠篩似的,跪地哭求道:“國相饒命,國相饒命,都是夫人勾引奴才的,奴才是被逼的啊。”
“你這個不要臉的賤婦!我究竟哪一點對你不好?你就這麼饑渴難耐,光天化日下背著我偷漢子!你究竟有沒有一點羞恥之心?你怎麼對得起我!”他鐵青著臉,緊咬著牙,兩眼猩紅,死死的盯著她,凶狠的表情無一不透露出對她的厭惡。
他麵龐猙獰,像撕開溫和表象的惡獸,終於露出了可怕的真麵目。
姚若冷被推倒在地,愣愣的看著他,連蔽體都忘記了。她是無辜的,他怎麼可以不聽她解釋就一口斷定她背叛他?
似是想起什麼,眼神一轉,冷厲的目光突然射向他身邊長相清秀的長隨。對上她的目光,他縮了一下脖子,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眼去。
像是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被捅穿,姚若冷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在朗朗白日下,無比淒然。
陰霾沉鬱的天空,忽然響起一陣炸雷聲,將她的神思從回憶中逐漸拉回。
姚若冷閉上了眼睛,後來——
她便被他以七出之罪休棄,若不是她的沁延把腦袋磕得頭破血流,哭著喊著不要把娘趕走,或許她早就被樓青頤掃地出門了。
她被他關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柴房裏,就像一個被判了死刑的囚犯,隻能仰望鐵窗那一點光亮,在黑暗中苟延殘喘,在無聲的寂寥中,等待死亡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