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蕭涅肩窩傷口噴射而出的血柱,並未散成血霧,而是凝成兩條詭異的血蛇,向那怪女人飛去。
待兩條“血蛇”竄至身前,女人伸出雙手,攤開手掌,兩條“血蛇”仿佛收到了某個指令,乖乖落到了女人的手裏。怪女人雙手一握,便掐住了血蛇的“蛇頭”。
蕭涅今天的血液損失已經夠多了,他可不想因為失血過多而休克——當下,程舞已經脫力,小萌也未從另一個世界裏醒過來,若是自己再暈過去了,那三人豈不是要任由對麵這個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透露著神秘和詭異的女人處置了?
想到此處,蕭涅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劇烈跳動的心髒稍微平靜些。
然而,他失敗了。
心髒跳動的速度非但沒有減下來,反而越來越快!——仿佛,方才那女人用發束刺中蕭涅的時候,在他體內植入了某種東西,通過那東西,強行掠奪了蕭涅對身體器官的控製權。
心跳越來越快,肩窩噴出的血柱也越來越粗,背後的火焰雙翼逐漸熄滅。
此方勢消,彼方囂張。
對麵的女人,竟然手握著那兩條血柱,跳起舞來!
雖然,怪女人的言辭和行為,都表現的像個不識教化的方外野人一般,但是,不得不承認,她的舞蹈技藝,卻是異常的出色。
蕭涅的意識逐漸模糊,隻能眼睜睜看著怪女人舞動著兩條血色的帶子飄然起舞。
伴隨著怪女人的舞蹈,裹在她身上的黑布再一次起了變化:原本黯淡無光平凡無奇的一塊黑布,忽然生出了耀眼的色彩,恍若晚霞般絢爛;幾經收放,黑布變成了一件奢華的晚會禮服,將女人那曼妙的身姿完全勾勒了出來。
在那炫麗的色彩的照耀下,女人的皮膚也變的有了瑩瑩光澤,肌膚光潔如玉,紅唇嬌豔似火——此刻的她,哪裏還是個怪物?分明就是一個讓男人的目光一落難移的妖物!
女人踏著華麗的舞步,扭動著不盈一握的腰肢,揮動著纖纖玉臂,帶動那兩條血色的帶子——此刻,蕭涅也分不清,這個女人究竟是來自天宮的散花天女,還是來自地獄勾人心魄的魔女了……
被這跳舞的女子俘獲心靈的,不止蕭涅一人,那些聽到停車場動靜趕過來圍觀的人們,無一不被這個怪女人吸引了,他們無一例外的麵露癡色,無論男女,無論老少,他們都眼神發直,愣愣的望著那個女人,渾不自覺的,一步一步的向這個女人靠近。
距離女人最近的人,自然是蕭涅,此刻和女人關聯最緊的人,自然還是蕭涅——因為女人玉手中舞動的紅色長帶,不是由絲紗織就,而是由蕭涅體內的鮮血組成。
亦或是因為失血過多,亦或是因為體內的靈魂已經徹底淪為了怪女人的俘虜,蕭涅也如圍觀的眾人般,緩緩的邁著步子,如同一具行屍走肉般向那女人靠近。
這樣詭異的一幕,全被程舞瞧在了眼裏——她此刻雖然心急如焚,但是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事情在自己麵前上演無力阻止,她是真的真的一點力氣也沒有了,方才恢複的那一點靈力,也用來給蕭涅傳達營救凡人的指令了……
早知結局如此,程舞寧願用最後的靈力在蕭涅的後心開個窟窿,她寧願親手殺掉自己保護的人,寧願親手毀滅自己許下的諾言,也不希望自己的誓言被那樣一個來路不明似人非人似妖非妖的家夥玷汙!
終於,蕭涅走到了怪女人的身前。
女人的舞蹈並未有停止的跡象,長長的血帶,圍繞著女人的身體旋轉著,而那血液真正的主人,就傻傻的站在女人身畔——仿佛,那些血液,是女神的仆人心甘情願送上的貢品……
卑賤的仆人們,以他們的生命為土壤,以他們的鮮血為肥料,讓心中的女神紮根在自己的心房,而後任由她們吸食著自己的靈魂。等到女神之花綻出絢麗光芒的那一刻,也便宣告了仆人們生命的終結,因為,他們的靈魂,已經被那朵罪惡之花吸食光了。剩下的那具無靈魂的軀殼,也會跪倒在那朵異常妖豔的花朵麵前,匍匐膜拜……
蕭涅便要拜倒在那怪女人的裙下了,他的臉色異常蒼白,沒有一點血色。
然而,他始終是未能跪下。
因為有兩團綠色的光芒,托住了蕭涅彎曲的膝蓋。
“你這個女人真是不講理!我們先是替你找到了走丟的孩子,而後遇到尋子的你,便主動要把孩子還你,非但沒有跟你索要什麼贖金,我還親自替你的孩子治傷——如今,你就用如此的方式對待你的恩人麼?!”——沈小猛終於醒了,從另一個世界中蘇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