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先她不太適應,有個客人摸了她大腿一下,她就哭了,我就慢慢兒的教她,後來呀,有客人掐她大腿她都會笑臉相迎了!”
“後來商陸被人包養了一年,吃飯穿衣的費用都是別人給的,還住在一間非常豪華的公寓裏。”
戚樹的每一根憤怒的神經都隨著錢叔怒張的頸部靜脈而得到放鬆,手心攥在椅子的扶手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
錢叔此時的狀態,是咽喉部劇烈緊縮,顏麵泛起潮紅,戚樹抬手看著腕上的表,掐算著呼吸衰竭所用的時間。
他的麵部神經開始抽搐,雙手死死的抓住床單,眼睛猙獰得似乎要脫眶而出,驚詫的看著坐著的戚樹。那樣的表情,好像……
幼時的回憶一下子竄進了腦海,戚樹突然狠狠地敲上自己的頭,緊緊的閉上眼睛。
母親雙腿撲騰著,像是被屠殺的畜生,雙眼瞪的大大的,腦袋快要從脖子上斷落的樣子,戚樹站在門後,顫抖的看著母親被人勒住脖頸,因為極度恐懼而張大的嘴巴吸不住一絲氧氣。
戚樹想喊,卻衝過去,卻腳下如同爛泥般軟糯,癱在了地上,他喊不出來,一個字節都喊不出來,嗓子像是被人扼住一般,再發不出任何聲響。
戚樹痛喊了一聲,捶上自己的頭,這狠狠地一下子,將他從噩夢中捶到了現實。錢叔已經不動了,在床上微弱的抽搐,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俯視著他,能夠清晰的聽到自己粗重的呼吸。
生命在一絲絲消逝,所有痛苦全部沉澱了下來。
戚樹看了看手裏的毛絨熊,將它丟到了錢叔的枕邊。
轉身,走出房間,手搭在門把上,透過慢慢關上的門縫最後看一眼養了他多年的男人。
忽然想起曾經的某個夏夜,錢叔坐在商陸的床邊,給戚樹和她講著床邊故事,商陸漸漸的睡著了,濃密的睫毛在月光下美得如江邊的蘆葦,那樣讓人心魂蕩漾。
商陸的睫毛微微動了一下,錢叔嚇得趕緊縮回了手,起身出了房間,關門的一刹那,他的眼突然對上戚樹的目光,那雙稚嫩年少的眸子在夜裏發出危險的光,像頭被人侵犯領地的小獸。
錢叔的手搭在門把上,慢慢的關上門,嘴裏輕輕的對戚樹說:
“小子,你該睡了……”
戚樹冰冷的眼淚滑了下去,瞬間結成了冰。
他慢慢地關上門,最後看一眼錢叔。十幾年不曾震動過的聲帶突然冰流乍破,嗓音是那樣的磁性而好聽:
“你也,該睡了。”
光明的門被關上,餘下的隻剩肮髒,在每個夜晚肆無忌憚的侵蝕我們的本性,多麼諷刺,那些本該隱藏住的黑暗力量,衝破了天使與惡魔的掙紮,強迫我們對上邪惡的眼,找尋報複的快感。
然後如行屍走肉般,等著末日來臨。在那之前,卻依舊要對愛的人拚死效忠,護她周全,這樣,就算獨吞惡果,也不枉初心。
商陸拔掉手背上的輸液管,幾滴血珠滲了出來,她從病熱中掙紮著坐起來,望向窗外大大的月亮,心墳上似有血花破土而出……
段冰的話還在耳邊,是那樣的囂張跋扈。
總有一天,她會將這個口蜜腹劍的女人紮在她身上的每一針,千倍百倍的奉還,沈井原不是袁婷的最愛麼?那麼她就奪她所愛。
她要告訴段冰,不要用這樣囂張的語氣對她指手畫腳,真正的故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