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依如往常,八點整,林熙然自然睡醒來,然後要去瑜伽館,做一個小時的鍛煉。
她每天生活如此,早上去瑜伽館,中午稍息會兒午覺,晚上去水療館做spa。
這樣井然有序的生活,除了她老公出差偶爾回來會稍稍打亂一下,其他時間都一塵不變。
但這樣的時間很少。
出了門,小區很安靜。
這一片是每家每戶獨棟別墅,難得見到一個人。
林熙然走在靜靜的林蔭道上,這種感覺,跟她待在家裏沒有兩樣,連自己的呼吸都能聽得清清楚楚,靜得孤獨戚戚。
她雖是個中午少婦,當了媽媽的人,但是孩子從來不由她帶管,有保姆照顧日常生活,有各種家教老師課前課後輔導,還有專職司機負責接送。
她什麼也沒得管,每天活著的任務似乎就是負責怎麼保養這張不衰的容顏和依舊婀娜的身材。
她好像什麼追求也沒有了,活得跟行屍走肉一樣,甚至她已經忘了人生還有“追求”“夢想”這些東西。
“嗨,小姐,你好!”
經過一條小徑,出了自家別墅大門,一隻骨健有力的手就伸到林熙然麵前。
見這個人一身休閑裝,臉上還汗淋淋的,那一定是剛鍛煉回來。
林熙然隻淺淺一笑,沒有伸手去握那隻手,將押在頭上的墨鏡放下,飄然般走開。
被人拒絕對於他來說是難得的事情,尤其是這樣,已經把手伸到了對方麵前。
不過,他有心裏準備。
收回那隻手,他轉身望著林熙然離開的背影。
那圓潤的臀部與筆直的脊背勾勒出的身影高挑又曼妙,還有腳上紅色高跟鞋一提一落間,身體隨之擺動的孤度也是剛剛好。
婀娜多姿,美豔無雙,真是應了“月光搖淺瀨,風韻碎枯菅”的絕句。
他不由得心生遺憾……
“如果我沒有記錯,每天早上八點四十,你準時出門去會所做瑜伽,然後十點二十回到這裏。晚上六點半準時出門,去玉溪路的皇道水療館做spa,然後十點前一定會回來。你幾乎沒有在十點以後回過家。”
聽到身後傳來的聲音,林熙然向前邁出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
見她腳步停下,許子威朝著那道曼妙的身影走過去,聲音極具穿透力地從她後麵傳到她耳邊,“你是一個很有生活規律的人,對嗎?”
他已經了解得如此清楚了,為什麼還要加一句疑問?
此時,倒是看不見墨鏡下隱藏的那雙美眸是怎樣一番神情,但是可以看見她性感的唇角邊微微勾動了一下。
還是那麼淺淺的一笑。
這一笑,看不出是對許子威那番話的肯定,還是否定。
不管是肯定還是否定,在她看來,跟身後這個人又有什麼關係呢?不僅跟這個人沒有關係,她現在的生活,又跟幾個人有關係呢?
隻見她慢慢轉過身,透過墨鏡打量著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然後輕啟薄唇,不著聲響地哼笑一聲。
“你是在麵試嗎?”
“從何說起?”他聳聳肩。
“你記得這麼清楚,即使是我的私人助理,他也未必這麼了如指掌。你,花了多少時間?”
“嗬嗬……”他笑得極其隨和,甚至有一種如沐春風般說不出的溫暖感。
林熙然冷豔的麵容不可覺察地發生了一點細微的變化。
她有多久沒有看見一個男人這樣的笑了,不是沒有看見,而是她有多久沒有這樣留意一個男人的笑容了。
有多久呢?她真記不起來了,算算時間,應該有好幾年了吧,但具體從什麼時候起,她真的不記得了。
如果真要去追憶,興許她還能記起,隻是,她再不願往回去記憶時光。
“我們是鄰居,根本不用花時間來了解。”
“我沒有鄰居。”
她回答得果斷而又幹脆,但那麵容是乎在說完這句話後又變得似先前那般冷豔了。
“是……沒有朋友吧?”
許子威很認真地看著她,出口一針見血,而且話語停頓間,帶了另一種讓林熙然說不出的憤怒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