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州,西南。
落日大圓,山河壯麗,長風蕩起。
一座不高孤峰之上,白衣少年出神地望著天空,似乎要留住眼中最後一抹夕陽。
“葉北哥哥,你為什麼每天你都在這座山頭望著天空呢?”脆生生的聲音在少年身後響起。隻見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女提著竹籃,悠悠而來,少女遠看如風中青蓮,亭亭玉立,近看卻是溫潤如玉,麗質無雙。
少年名喚葉北,十六歲,眉目清秀,身材頎長,雖然麵容之間透露出一股青澀之氣,但是舉手投足卻是頗為老成。
“燕蘇,你這個問題已經問了很多遍了。”葉北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還是起身慢慢走下去。“但是我還是要最後一次告訴你。因為我想去那裏……”
少女放下籃子,朝著葉北做了個鬼臉,“哼,你也就這麼說說。”芊芊細手打開籃子,裏麵似乎是一些點心之類。“吃吧!我爹不知道的。”
葉北似乎肚子倒真是有些餓了,於是拿起精致的點心,也顧不得當下的士子之風,文士禮節,吃了起來。
“葉北哥哥,你說你原來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樣子嘛。”嬌酥的聲音聽得葉北有些吃不住。
“燕蘇,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嘛!”葉北嘴裏吃著點心,不願說話。
“你就再講講嘛!我記不住了。”
“好好……等我吃完了來。”
“那裏高樓林立,人就住在高樓之上。出門有車,吃飯不用自己做……”落下漫上了半邊天,夕陽收起了最後一絲餘暉,將兩人身影拉得很長。
“真是好玩,葉北哥哥,要不你去寫奇聞異誌吧,也總比你每天都看著天空發呆好。我爹似乎……”
葉北陷入那些回憶之中,一時間沒有聽少女的話語。
葉北是穿越過來的,足足有十年。
風吹雨淋,露宿街頭,多虧了燕老爺,也就是少女燕蘇的爹收留。留在燕家做家仆,不過燕老爺為人也不算苛刻,不曾欺壓過他。
這個世界很是奇特,不是葉北熟悉的任何一個曆史時期,但是文化之風昌盛繁榮比之唐宋。葉北依靠著自己腦中的詩詞,在這一縣之地也得了個才子之名,從燕家脫出奴籍,隻是仍住於燕家,在這縣裏也是一樁美談。
若是沒有那次,葉北或許會做個富家翁,一世長安到白頭。
這個世界也有神仙異誌之類的書籍,葉北因為名頭不錯,燕家本是商賈之家,於文墨很是尊崇,葉北也借機看過的很多書籍。
“傳說中有仙人能夠千裏飛劍取人頭顱,而鬼神不知……”此話又浮上心頭。
三年前,葉北八月十五來此峰,在他當時看來頗有些望月懷古的感覺,但是自那次之後,葉北仿佛著魔,癡迷於神仙鬼怪之說,每日都來此峰眺望。
那晚,葉北看見了“仙人”,腳踏飛劍如履平地,仿佛自月宮而來,“仙人”與“仙人”談吐之間,瀟灑無比,大袖飄飄,就是月下,也能夠看出那是何等出塵,不履凡塵。
“也不知那些‘仙人’還會不會再來。”葉北回神搖頭。兩世為人,身過古今,能做的,能看的皆已經做過,看過,唯有這仙神……
“葉北哥哥,回神了。”少女伸手在葉北眼前晃了晃,不滿地嘟囔道。“每次都是這樣,人家和你說話,都走神。”
少女這份心意,路人皆知,葉北又何嚐不知,隻是心中苦澀,“我誌不在此呀……”
“回去了,不然爹一定會罵我。”
天色將晚,兩人準備回去,轉身之時,天邊一道流光劃破天際,如隕石墜落,朝著山頭急速砸來。
“燕蘇,快離開。”
葉北拉起燕蘇的手朝著山下狂奔而去,山路曲折,並不好走,隻是這流光來勢洶湧,顧不得一切。
少女早已經被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了,隻得木訥隨著葉北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