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城。
漫天的沙塵讓一小支部隊迷失了方向。好在這支部隊訓練有素,並未亂了陣腳。
一匹黑色駿馬上坐著一個身著藍衣的男子,被紫冠束起的頭發開始淩亂,但一雙赤眸依舊淡然如水,隻是按緊寶劍的手,骨節越發蒼白。
“報——”忽見一人影出現在馬前,“稟報大王,前方約五十裏處發現又綠洲。”
眾人大喜。但馬上男子隻是略微鬆了口氣,唇角微微上揚道:“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楚城荒漠內又綠洲,朔清澤,有你趕快帶路前去。”
“是!兄弟們跟我走!”
馬背上的男子拉了拉韁繩,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到達綠洲後,男子從馬背上下來,發出了一聲感慨。
“大王好文采,隻是現在還沒有到抒情的時候。我們誤入楚城,又不幸遇上風暴。眼下已是夕陽西下,隻能在此暫歇一晚。這裏叢林茂盛,清澤怕此處有野獸,已派人前去尋找人家了,看能否找處安穩地給大王歇息一下。”
男子聽後笑著搖頭道:“這兒是楚城。我藍林從出生到現在,還未聽說過楚城內有人家居住。千萬年前,寒神被封印時,楚城遍已荒廢,成了魔地。我等誤入此處還是隨便找塊平坦地安歇便罷了。”
話音剛落,忽聞有歌聲隱隱傳來——“君似明月我似霧,霧隨月隱空留露。君善撫琴我善舞,曲終人離心若堵。隻緣感君一回顧,使我思君朝與暮……”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都被歌聲吸引了。
隻見一女孩背著背簍從山中走來,忽而看見一群人正全部看向自己,很是驚訝。
“你們是?”女孩開口問。
藍林趕忙上前道:“打擾姑娘了。我們是從南塞來北塞經商的商人。迷了道路,誤入此處,正逢風沙狂舞,難以出去。在此幸遇姑娘。不知姑娘能否帶我等到姑娘家借宿一晚。不會驚擾姑娘太久,我等明日遍啟程。若有機會,定將重報,還望姑娘相助。”
語音未落,卻見女孩已笑了起來,聲同銀鈴:“我同母親隱居於此十來載,從未見此地有他人出入。今日頭一回見,卻不料閣下張口便是謊言。”
“姑娘此話怎講?”
女孩繞著藍林走了一圈,又環視了周圍眾人,道:“閣下可曾見過不帶商貨的商人?又可曾見過身披甲胄,手持兵械的商人?更重要的是,哪個商人會同閣下這般不要命,竟然敢佩戴南塞王室貴族才能佩戴的雕龍玉佩?”說完,女孩用手指向了藍林的玉佩,“閣下說自己是商人,傳出去未免招人笑話。堂堂南塞王,卻如此貶低自己的身份。”
藍林聽後心中大驚,卻故作鎮定:“姑娘聰慧,我們確實不是商人,但更不可能是南塞王。南塞王如此至尊,如何會像我這般落魄。”
“落魄?誰都有落魄的時候,唯有在落魄時仍不失氣魄者,才能是蔑視天下的王者。閣下雖疲倦饑餓難耐,但依舊是處事泰然,滿身王者氣概。南塞王族沒有南塞王的特令,是絕對不能隨意到北塞,否則會以通敵叛國被處重罪。最近又聽聞北塞王會南塞王於北塞王都簽訂盟約,若閣下不是南塞王,整個天下便無人敢稱王了。”女孩依舊掛著淺笑,又看向男子旁邊的朔清澤,“您是南塞王藍林,那您身旁的這位將軍必是朔清澤將軍了。月兒初見二位,頗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說完,行了個禮。
藍林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況且,就算這個女孩知道自己是南塞王的身份,也不能如何。對於麵前這個姑娘,藍林讚歎之餘,還想試試她。藍林坦言道:“姑娘聰慧,在下便是南塞王藍林。若姑娘真能出手相救,寡人回國後,定能許姑娘一世的榮華富貴。”
“大王可是把月兒當成什麼人了。我既然隱居山澤,便不會為榮華富貴所動心。若大王要拿這世間濁物來羞辱我,那大王便請回吧!”月兒麵有些許怒色,藍林自知失言,連忙道:“是寡人失言了,姑娘並非尋常人物,寡人向姑娘賠不是,還請姑娘帶路。”
“南塞王,朔將軍,請吧。”月兒將手一讓,便走在了前麵。
路上,朔清澤輕聲對藍林道:“大王,我覺得這位月兒姑娘很不一般,雖然看上去隻有十幾歲的年紀,但是卻極其聰慧精明,見識廣博,談吐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姑娘。見到我們這麼多陌生人,竟然毫無畏懼,渾身上下還散發著強大的氣場,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