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頓了頓,接著道:“奴婢本是小商人的女兒,可在奴婢七歲時家中發生巨變,爹爹與人做生意被騙走了所有的錢。那一年奴婢一家人都在溫飽線上掙紮,爹娘終是養不起了,在奴婢八歲時就把奴婢送到王府中做個使喚丫鬟混口飯吃。兩年之後,奴婢的家鄉發了水災,爹娘與兄弟都被大水衝走了,隻有在王府當丫鬟的奴婢幸免於難。”
錦書淡淡說著,除了說到爹娘兄弟被大水衝走時眸中露出一絲難過之外,再無異狀,平靜得好似再說別人的事,與自己無關。
“奴婢幼時學過琴棋書畫,不精通,隻是略懂一二。但這府裏的丫鬟,大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被人販子販賣來的,同奴婢這般學過琴棋書畫的幾乎沒有。許是這般緣故,王府的管事姑姑便對奴婢多加照顧些。大約是三年前,王爺在書房中病發,可身旁空無一人。那是奴婢恰好經過書房,見狀連忙找來大夫,王爺總算是無礙了。便是那時之後,奴婢才開始在王爺身邊辦事。”
聞言,沈清璿算是了然,淺笑著對她點點頭。
錦書咬咬唇,卻是苦著小臉道:“奴婢那日真的是恰巧路過,並非蓄意而為,王妃您要相信奴婢呀!這些年,奴婢一直記得王爺的恩德,也隻是盡力的辦好王爺交與的事,對王爺奴婢絕對沒有任何覬覦之意!奴婢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有任何多想!還望王妃明察!”
沈清璿一愣,難怪這丫頭方才吞吞吐吐的不願說呢,原來是怕自己誤會。也難怪了,候門是非多,想是平日裏那些丫鬟亂嚼舌根吧!
這會兒她仔細的打量了錦書一番:標準的鵝蛋臉上,嵌著清秀的五官,柔順的烏絲隨意的散在肩頭,一襲淡青色衣裙,倒也是小家碧玉!
沈清璿頗為滿意的點點頭:“長的不錯嘛,小家碧玉!”
瞧著錦書要哭死的心都有了,沈清璿也不再與她開玩笑。
她正色道:“錦書,我從未懷疑過你對王爺的忠心。可是,如今你是我的人了,我希望你把我當成正經主子。有些事我若是交代你不能說出去,那便是連王爺也不能說!我有意把你培養成左膀右臂,有些事我會慢慢教你,我對你的要求會相對於別人更高,你可願意?”
王妃不僅相信她,還打算培養她?這般好的事她怎會不願意呢!
於是她連忙點頭,笑眯眯的道:“願意願意!王妃說什麼便是什麼,奴婢省得的!再難的事奴婢也不怕,奴婢受得住!”
沈清璿淺淺一笑,頗為滿意的點點頭,今兒得了個機靈的丫頭,算是收獲了!
她道:“往後別再以奴婢自稱了,就說‘我’,我可不喜歡唯唯諾諾的人!好了,我們走吧。”
錦書連連點頭,心情甚好的走在沈清璿身邊,兩人一路說笑,就如第一次見麵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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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內,太後與沈清琳正在交談,一派融洽。忽然聽到內外太監呼了聲:“景王妃到!”
沈清琳微微一愣,隨後尋著門外望去,看著沈清璿慢步走來,但笑不語。
太後則是半坐半倚著軟榻,鳳目半張半眯,唇畔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懶懶的瞧著漸漸走近的天藍色身影。
沈清璿與錦書俯身向太後行了個禮,低首垂眸,不卑不亢的道了句:“臣妾給太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她暗暗打量著太後,隻見太後今日一身暗紫色宮裝,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這才掩住了眼角的魚尾紋,唇畔掛著一絲莫名的笑意。
太後掃了她一眼,抬手輕聲道了句:“起來吧。”
沈清璿輕聲道了一聲:“是”,隨後便站起身子。
她睨了一眼錦書,錦書便會意的退到一旁。
她接著又朝沈清琳行了個禮,微微一笑,繼而道:“惠妃娘娘安好。”
今日沈清琳一身杏色的輕煙雲蘿紗裙,青絲高挽成髻,身上戴了許多華麗的裝飾,妝容也是美的。
人美雖美了,但是這心……
她忙站起身子,邁著步子走到沈清璿跟前,抬手虛扶了一下,她道:“都是自家人,我們本是姐妹,而今又成了妯娌,不必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