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元曆一萬九千九百九十三年,冬!
大雪不紛飛。
一個十歲左右,衣衫襤褸的孩童,邁著闌珊的腳步行走在幾乎半人高的雪路中,這名小少年衣衫上有著幾道顯眼的鮮紅傷口,哪怕是破爛的衣服都難以遮蓋,那被簡陋止血處理的傷口,偶爾還會在雪白的雪地中留下一點點猩紅。
小少年臉色蒼白,幾道傷口令其失血過多,每走一步都需要莫大的毅力。辛虧身體輕盈,哪怕腳步沉重踩在雪上也還不至於陷得太深,盡管搖搖晃晃,但依舊能夠踉蹌前行。
小少年身後跟著一頭黑色的毛驢,那隻毛驢可比小少年輕鬆多了,比起搖搖晃晃的‘企鵝步’,黑色毛驢半斤八兩多出一克的踢踏腳步都顯得很是優雅。
更讓喘著粗氣的小少年羨慕嫉妒的是黑驢踏雪無痕,他不知道是不是每頭驢都這樣,但至少的他,真是希望自己就是一頭驢,那樣就能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片鬼地方。
再不濟就是長一身驢毛也好啊,這天氣隻穿一件破衣服,實在是太冷了啊。
從口中喘出的熱氣遇到冰冷的天氣,頓時化為團團白霧,不過他可沒有心情好奇這團團白霧,將會變成他現在最需要的哪一種食物。在沒有確定擺脫掉危險之時,他不能停下前進腳步,小少年小臉扭曲著,忍著傷口和冰冷帶來的雙重折磨,沒好氣自語道:“該死的,居然不聲不響就踏入了道藏境,差點沒被陰死了,本來就是以大欺小,現在倒好,又多了一條以強欺弱的罪過,我咒你不得好死啊!!!”
小少年罵罵咧咧所詛咒的人,是一名追殺他整整快一年的刺客,就在昨天,一場‘日常’的刺殺如約而至,本在劍術方麵勉強壓製刺客的小少年一如往常微占上風,正當他發力退敵關鍵時刻,以為刺客會放棄刺殺而逃離的時候,那家夥竟是爆發出一股屬於修者的力量。
毫無預料的小少年被打的措手不及,一瞬間慘遭**絲逆襲!
修者擁有靈氣的加持,至強者甚至擁有毀天滅地的大神通,哪怕那名刺客僅僅隻是踏入最基礎的道藏境,也不是小少年所能夠抵擋的。
那是完全與氣感完全不同的境界,哪怕氣感十二重樓大圓滿在道藏境麵前都要差了一階食物鏈的階層。
那種差距,完全就是天壤之別,一個初入道藏境的修者完全可以輕鬆碾壓數十上百個普通人,雖然他是個不普通的氣感九重武者,但究其結果,也隻是變成不太輕鬆的碾壓。
當刺客做出專屬於修者的突破時,瞬間就擊敗了他這幾個月苦練而來,一直壓製刺客的劍術!
小少年低下頭看著右手鮮血淋漓的虎口,一把斷劍,更是咬牙切齒,輕聲爆粗道:“妹的,咒你丫的生兒子沒屁眼啊,王八蛋!”
手中斷劍是他幾個月前從一個認識不太久的江湖遊子朋友手中借來的,起初劍容不僅完整還極為華美,賣相非常不錯,本著有借有還,想等熬過自己最困難的這段日子之後就拿去歸還,沒想到竟是被那個刺客,硬是拿著從市集搶來的一把滿是豁口的殺豬鈍刀硬是砍的滿是傷痕累累,而就在昨天,這把‘遇人不淑’的淒涼寶劍,更是慘遭殺豬鈍刀的攔腰斬斷。
不僅如此,小少年的瘦小身體更是被鈍刀揮舞出幾道鋒利的風刃割傷,若非那個刺客隻是剛剛踏入道藏境,充其量就是個菜鳥修者,沒能適應修者對敵的經驗手段,第一次作為修者靈氣過度消耗,又恰巧碰上漫天雪花,使得視線模糊,否則他的下場跟斷劍想必也是差不多。
小少年走著走著,忽然一個踉蹌,‘啪’的一下跌倒在雪地中,口中呼和呼和的大口喘氣,胸口不停的起伏。
哪怕逃得一線生機,可是他的境況絕對不容樂觀,死了還能一了百了,此時他是生不如死。
小少年不敢閉眼休息,撐著坐了起來,抓起一把雪團,然後塞進了自己的衣服裏,咬著牙倒吸著冷氣的時候,又是抓起一把雪團狠狠的搓在自己的臉上,用冰冷的刺激自己越來越迷糊的神智。
他不得不這樣做,即便那個追殺他的刺客雖然是個菜鳥修者,這漫天飄落的雪花雖然可以很快掩蓋大部分的足跡,而那個刺客跟上他的難度還是很大的,但是他還是不能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