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暝思肘了片刻,心道是他眼界太高?性子太孤?這話他可不愛聽,帝都的閨閣小姐們,他一個都不曉得,如此怎能說是他眼界太高呢,不過,性子太孤他倒是承認,自小他便不願與旁人接觸,但這是天生的,注定改變不了。
遂不鹹不淡回了句,“當初是您看我天賦異稟,硬要我拜您為師的。”
當初年少無知,他娘跟他說遠山寺的法問大師乃是當世高手,拜他為師定能學到本事,而他尋思著自己也的確該找個師父來指點自己的武功,於是就勉強同意了拜法問為師。
沒想著這和尚是如此的不靠譜,隻每個月按時丟給他一本武功秘籍或是劍譜,旁的從不管他,對他的疑惑或是瓶頸這和尚一概回他兩個字‘參悟’,而他脾性也好,從沒做過欺師滅祖之事,隻月月老和尚給他武功秘籍之時,他也回老和尚兩個字‘退師’。
然老和尚於退師一事從未回應過,直至他武功學成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重提此事,法問大師很是心虛,於拜師一事上他的確有些理虧,所以故意瞪了楚暝一眼道:“你別給我跑題,說說你今日怎麼就願意多管閑事救了一姑娘。”
楚暝見法問大師有意蓋過此話題,也不揭穿他,既然師父不像師父的樣子,身為徒弟的他總該有些徒弟的樣子才是,遂勉強回道:“被人追殺,中毒。”
法問大師聞言再無一絲氣意,連忙放下手中的佛珠,拉過楚暝的手腕將自己的手指搭上去。
把了好一會兒才放開他的手,故作沒好氣道:“這麼些年的武功真是白學了,竟還能讓一群宵小之輩傷了你。”話落,又道:“你倒是運氣好,那姑娘竟給你吃了如此好的藥。”
楚暝不置可否的點點頭,那姑娘確實是給他吃了好藥,但他倆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法問大師一時疑惑,心道依著蘇靈鳶那丫頭的摳勁,不該如此輕易的給楚暝這樣好的藥啊,“徒弟,你是不是答應了那姑娘什麼要求,人家才給你藥的。”
楚暝心道他師父終於聰明了一回,“她在竹林中迷了路。”
法問大師頓時大笑,這竹林對於從前的蘇靈鳶來說隻是小菜一碟,如此竟讓她迷了兩回路,若是這丫頭恢複了記憶,定會慪死吧,不過依那丫頭睚眥必報的性子,到時還不知道怎麼拿他這竹林出氣呢,所以趁著這段時間他得趕緊想辦法保住他這半山竹林才是。
見法問大笑不止,楚暝故作疑惑的望了眼法問大師。
隻一眼法問大師便知自己暴露了,索性幹笑了兩聲道:“我有一忘年小友身上的味道與你衣衫上沾染的味道所差不多,所以我猜你遇到的那位姑娘便是為師我的忘年小友。”
楚暝丟給法問大師一個‘原來如此’的眼神,卻依舊未開口言語。
法問大師見他什麼都不問,輕哼了哼道:“你就不對那姑娘好奇嗎?不想知曉她是何身份嗎?”
清冷的月光透過禪房的小竹窗灑在楚暝月牙白的長袍上,刹時間周身被銀光所籠罩,驚為天人的眉宇間是獨屬於他的清高傲岸,楚暝薄唇輕抿,隨即開口道:“不想。”
聞言,法問大師氣了又氣,想了又想,隨後釋然的想道楚暝對蘇靈鳶不感興趣也是好事,雖說蘇靈鳶那丫頭無論是才智還是武功皆是天下少有,但她與楚烜情投意合,他也不好亂點鴛鴦譜。
“罷了,罷了。”法問大師輕歎了口氣,問道:“你來找為師定是有事要說吧?”
楚暝微點了點頭後便將蘇靈鳶所說的藥方一字不差的複述出來。
見是蘇靈鳶開的藥方,法問大師也懶得琢磨,直接起身向著屋外的藥房而去。
今晚的月光很是明亮,大地上的萬物被月光所籠罩,如鍍了層水銀般,一片銀亮。
等候在小院門口的言冬與言夏兩人見蘇靈鳶踏著月光而歸,皎潔的月光灑在她那淡綠色的長裙上,猶如沐浴在華光之中,本就精致的麵孔此時如渡了仙氣般,是那樣的超凡脫俗,仙姿秀逸,兩人不由得看呆了眼。
走至門口處正在發愣的兩人身旁,蘇靈鳶佯裝嗔怒道:“誰讓你們等在門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