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好容易做完了,手術台上濕淋淋的汗水夾著血水,醫生都齊鬆了口氣,才把病房門打開。陸言澤首先衝了進來,試探了一下呼吸,才徹底放心下來,安老爺笑眯眯地看著唐星雲,一臉自豪:“看到沒,我安家的少爺,不孬。”
年長醫生就冷著臉打斷了:“別高興的太早,病人能捱的過去還難說,發燒正常,主要是小心傷口感染。”
他對這夥子人沒多大好感,什麼安大家,擺明了一群土匪。
他還真想對了,少老三就是個土匪。跟前的醫生慣會觀察眼色,但是沒糾正他態度,安家可是棵大樹,得靠牢了,更何況還有個少老三。腆著臉跟人說:“安少爺還需要醫生陪顧…您看…”
安老爺指了年長的醫生說:“就他了。”被指的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其他人是臉色各異,少老三悶著腦袋半晌不說話,開口就把多餘的人哄散出去:“沒事的人都撤了,留下照顧人的把安少爺抬病房,顛上一下老子饒不了你們。”
說罷,轉身一瘸一拐往出去走,安老爺沉吟片刻,也跟著出去。
發覺後麵跟著人,少老三也沒停步,一直走到醫院大門口的垂柳下麵,等著安老爺。安老爺站的筆直,臉上是一臉的凝重:“少三爺別來無恙啊。”
少老三扯開嘴角一笑:“我少老三是個糙人,安大家有話就直接說吧。”
“少老三跟我兒的關係…”安老爺本來是問不出口的,少老三是敵非友,不能不防著。“過命的交情。”少老三回答的幹脆,安老爺也不好再去揣摩,就隻說句:“子衿,還望你以後多照料點。”
意識到人稱呼的變化,少老三還是繃著張臉,點點頭就走了。他沒給安老爺說的是,安老爺對他有恩,他一直都記著。
他剛入內堂的時候,寨子裏管事兒的是他殺死那個壯漢的弟弟,看他不爽眼,又不能明著除掉他。到城裏采辦的時候,就指名帶上了他。還沒到城裏,就拿匕首捅了他一刀,還把他給活埋了。也虧他運氣好,寨子回去得清點**的數量,管事兒沒敢用槍。也虧他運氣好,沒傷到要害,還有力氣把土給刨開,費了死勁爬到大路上。
以為要被過來的車紮死,命就交代到這了,車上下來的安老爺救了他一命。安老爺懷裏抱了個軟軟糯糯的小團子。
那時候,他是十三歲,安子衿也估計剛滿一歲,不會說話,呀呀叫喚,就會叫個爹爹,音兒還叫不準。安老爺看他揮著小手叫少老三爹爹,臉一下子黑了,查看了傷勢,讓唐管家放了些藥,放了些幹糧就走了,這些東西,救了少老三一命。
所以啊,為情為理,多個勢力就屬他對安老爺是真的推崇。
安老爺哪記的這些小事,他挺不明白,少老三和安子衿啥時候有了過命的交情,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總得子衿找個以後的靠山,也就由了他去了。
安老爺去了病房的時候,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姑娘在門口鬧騰,旁邊陸言澤和受傷的沈白在勸架,唐星雲擼起了袖子要打架的架勢。
“都胡鬧什麼!”安老爺這一聲,唐星雲是乖乖的了,垂下腦袋說:“醫生說了,少爺需要靜養。”
那邊的淩暮不願意了,跑來就嚷嚷:“安老爺,您也是讀書人,您中過舉,思想守舊,現在是新時代,怎麼連您兒子都教育的不先進?如果不是您兒子把誰都當下人使喚,我表弟會受傷麼?他還是個學生,平時老實巴交的,除非您兒子拉他去擋**,他會往槍口上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