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於高山之巔,揚眉淺笑,伸過纖纖玉指,挽起垂在臉側的青絲,回眸一瞥,恬靜的眼裏滿是澄澈。
“真的、真?”身後的一抹殷紅不住的顫抖,專屬於男孩的稚嫩低沉之聲黯然發出,有些語無倫次。
“是真的!”獨立於山巔的少女回過身去,一張稚嫩卻又姣好的麵容浮現眼前。
“為什麼?”身著紅色外衫的男孩抬眼望去,細眉輕蹙,看似柔和的雙唇緊抿,一張酷似女孩的臉上不住的浮現著驚疑和怨恨。
“秋斯,你、不懂!”淩厲的風吹襲著少女,讓她一身紅衣飛揚於身側。
“為何?為何、我不懂?難道、你就應該懂麼?你才多大,才12歲!”慕秋斯眸光閃爍不定,哀傷憤然流露。
“奈何身處深宮之中,還管你年齡不成?”少女眼帶嘲諷,淩厲之意猛然增加。
“清影!”慕秋斯望著遠方的背影,不住哀歎:“宮清影,我又能拿你怎麼辦?”癡癡地苦笑,一雙清眸半染哀傷。
為了你斂了鋒芒,為了你沾染紅塵之情,可你……
等了許久,才等來、你、的背叛。即使心有不甘又如何,我無奈,你亦無可奈何。你我本就是淡涼之人,雖身處紅塵,卻分毫不染。為了對方染了紅塵,才得此般結果,究竟是你錯我錯?或是、當初擦肩而過的那次回眸是錯?
慕秋斯苦笑兩聲,轉過頭去,一雙桃花眼裏溢出一滴清涼的淚水,如若明珠般滾落浮塵,沾染了一身灰蒙。
如此悲怨之淚,一滴、足矣!
“如今,我來卻也是為了當初那承諾,既不能在一起。那、今日我便跳入這無回崖,也便解了你的恨,無論生死、從此天涯陌路。
無回崖、無回崖,去了便無回。你鐵了心要用這種方法麼?我亦知道,當初……
何苦呢?何必呢?何苦去跳那無回崖,隻要你回到我的身邊,我便無恨了!何必來解我的恨呢?如果無我,你一生便淡漠如水,說不定那事也早在意料之中。隻是,為何要為我染了一身凡塵俗世的浮塵。若無我,豈不是更好。今日跳崖的、應、是我!
一切一切,無我便罷,有我隻是讓你陷入泥潭,沾汙一身塵埃。
怨?如今,我怎能怨?因我、你才落得這般田地,一切皆因有我。
掛著淚痕的俊美容顏輕輕地抬起,一雙桃花眼漸漸地澄澈、透明:“影兒,你……”望著那猶如紅梅般傲然挺立於高山之巔的少女,他的嘴角牽起一枚苦澀的弧度。我們之間的這一尺距離,下一刻會是怎樣?隻怕是、咫尺天涯,仿若兩人之間有了一條深深的鴻溝,讓彼此、無法逾越。淡淡的苦笑,斂起一身驚心動魄的美,斂起與張口呼出的紅唇。
少女昂頭看著廣闊的蒼穹,張開雙臂。似九天玄女欲乘風而去,然、在一輪彎月下,又似嫦娥奔月一般。
紅唇輕啟,笑看紅塵:“
明月幾時有?
把酒問青天,
不知天上宮闕,
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風歸去,
又恐瓊樓玉宇,
高處不勝寒。
起舞弄清影,
何似在人間。
轉朱閣,低綺戶,照無眠。
不應有恨,
何事長向別時圓。
人有悲歡離合,
月有陰晴圓缺,
此事古難全。
但願人長久,
千裏共嬋娟。”
選自宋朝蘇軾《水調歌頭》
他苦笑道:“是送我的歌麼?”
她輕抬眸子,依舊淡涼如水,紅唇微張道:“送你的歌,還有送你的、祝福!”她足下輕點,如斷翅的蝴蝶,斷線的風箏,向下墜去,落入了萬丈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