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今天爺爺教你的吐納,可練好了嗎?”爺爺問道。
子午馬搖搖頭:“每次一吐氣,就全散掉了。”
“這是正常的,隻要勤加練習,慢慢就好了。今天趕了這麼多路,就不要練了,明天應該就可以到溫家了。”
“嗯。”子午馬笑笑,轉而又問:“爺爺,我們的病……真能治好嗎?”
“天行天命,人為人事,我們隻要盡人事聽天命就好。”爺爺的眼睛之中如此平靜,子午馬覺得,爺爺當真是不凡的人,有永不服輸的鬥誌,又有著對生死無常的淡泊,如此任何一個,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但凡能做到其一的,已經是能有一番成就,一番經法了。
子午馬躺在床上,漸漸一股惺忪睡意襲來,不知不覺就睡著了。但他睡得不沉,屬於半睡半醒,朦朦朧朧有意識,也能感覺到被褥的濕氣,房屋裏的黴味。不知是哪根弦搭錯了,他在似夢似醒中,想到一個問題,這裏是死人的客棧,那這房裏,這床上,是不是也躺過死人。
就是這麼一個歇斯底裏的想法,讓子午馬一個驚顫,把他從夢裏徹底拉了回來。
子午馬坐起來,一旁爺爺睡得正安穩,他卻是一身冷汗。摸摸這潮濕的被褥,心裏直覺得膈應,趕忙把被褥翻到了一邊。說不定,它真得被拿來裹過人屍,所以才會這麼冰冰涼涼、陰陰冷冷。
窗外,黑漆漆的夜空。他們在客店的陰麵,背著月光。子午馬坐起身來,桌上的油燈還亮著,一旁放著茶壺。子午馬覺得口渴難耐,便下床走到桌前提起茶壺,這麼一提發現輕蕩蕩的,裏麵根本沒有水。
子午馬聽到樓下有動靜,大概還有客人吃飯,便想下去打些水吧。便提著茶壺,打開了門。門外黑咕隆咚的,隻有樓梯那裏有亮光。子午馬怕吵到爺爺,就躡手躡腳將門帶上,去了樓梯那。
朝樓下探探頭,果然看到下麵坐了兩桌的人,現在應該差不多十二點了,竟然還有客人。
見他下樓,一旁的夥計問道:“客官,怎麼了?”
子午馬提著茶壺遞過去,“沒有水了。”
夥計趕緊接過去幫他打水,子午馬就近坐了下來。那半半仙早已不在了,在那裏坐著四個人,有三個帶著鬥笠蒙著黑紗,還有一個穿著土灰的袍子。蒙黑紗的三個人,端坐在那裏一動不動,隻有穿土灰袍子的在吃東西,給人感覺詭異的很。
在他和爺爺原來坐的地方,坐著一個身形健碩的漢子,衣服纏在腰間露著膀子,桌上放著個包袱,包袱硬鼓鼓的,看上去有些分量。
那人抬起頭,看到子午馬正盯著包袱看,頓時眼睛一瞪:“看什麼看!”然後將包袱朝著身邊一拽。護到懷裏。
子午馬趕緊把目光瞥到別處,這時夥計把裝滿的茶壺放到桌上,悄聲對他說:“別去惹他,那人是個土夫子。”
子午馬點點頭,不敢再去看那漢子,隻是拿了茶杯給自己倒上。
那漢子可能覺得不放心了,趕緊塞了兩口飯菜,抱著包袱就上了樓,經過子午馬身邊時,還狠狠瞪了他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