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回國的飛機上,顧詩情的心情是複雜矛盾的。

走出機場,打的直奔陵園。一路上,望著窗外的景色飛馳而過,一切都是那麼的陌生。曾經最愛去的遊樂園已變成一座座高樓大廈。離開四年,如今,她回來了。

踏著鵝卵石鋪著的小徑,手裏拽著一張紙條,顧詩情按著地址找了幾分鍾後,終於看到一塊墓碑。墓碑旁有一束小雛菊,上麵還沾著幾滴露珠。可以看出剛才有人來過。是誰,對顧詩情並不重要。

她專注的盯著照片上的人,不知不覺,眼角已濕。照片上的人還是那樣嚴肅,昔日的關愛和寵溺仿佛就在昨天,那樣的清晰,那樣的懷戀。卻再也回不去了。

“咚”顧詩情跪在墓碑前,聲音悲憫,沉痛。“爸,我回來了……”

推開顧家大門,沉久的氣息撲麵而來。“咳咳”太多的灰塵嗆著顧詩情滿臉通紅。摸一把欄杆,嘖嘖,全是灰。

走過小花園翻出包裏的鑰匙,打開緊閉的大門。映入眼裏是搭在陳舊家具上站了灰的白布,屋裏也沒有一絲生氣。死沉沉的。這房間一定是許久沒人住了。更別說打掃。但家具齊全,擺設都在老位置。也沒有爛。當時添置東西時,全是買的上好質量的桃木。

顧詩情蹙眉,走到一旁,把窗戶全部打開。微風徐徐,送來了夏日的涼爽,使房屋裏的氣味不在那麼難聞。越過倒在地上的小木凳,上了二樓,扶梯也是染了厚厚的一層灰。

二樓有四間房,顧詩情徑直走到最裏麵那間。轉開把手,裏麵的擺設還是和四年前一模一樣。連桌上那本薩繆爾森的《宏觀經濟學》也依舊規規矩矩的擺在書桌上。顧詩情走過去輕輕抹去上麵的灰塵。她苦笑。這本書她一直如珍寶似得護著,四年前走得匆匆,竟也忘了帶,記得這是那個人的書。

當時正直高中,她從校門口舔著冰棍一蹦一跳的往教室走。經過籃球場,她看到了這一生都無法忘記的人——葉宸。

隻是一個背影,她就這樣看呆了。她看到那個男生在籃球場上揮汗如雨,卓越的風姿。彈跳起來,直接一個大灌籃!場上全是歡呼聲,吵鬧聲。她什麼都聽不見,隻是癡癡的看著他。在烈日的陽光下好似全身都是光暈。如阿波羅化身。剛毅的輪廓,冷峻的氣息。顧詩情知道,她淪陷了。站了足足一刻鍾她才回到教室,手裏的冰棍早已化了,流了她一手。她也不在意。

那時,也去是一頭熱血。也許本是青春該如此,反正,顧詩情開始瘋狂追葉宸。打聽關於葉宸的一切信息。放學就去他教室堵他,他打籃球她就會拿一瓶水在旁邊坐著靜靜的觀看。然後殷勤的端茶遞水的。雖然葉宸從沒有對她說過一句話,甚至一個眼神也沒給過她更別提吃顧詩情的東西了。但是顧詩情從未放棄。

身邊難聽的話,刺耳的話都有。說她不要臉,說她癩皮狗,說她一個女孩子不知羞恥。顧詩情從不反駁,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管他們怎麼說。而且她從來不介意這些。她介意的是葉宸隻會對一個比他們小一年級的女生笑,而且聲音很溫柔。不管什麼流言蜚語她都覺得不重要,但是每看到葉宸看到她出現眼裏便會閃出不耐煩的神色。她才會難過。

這本書是她從葉宸那偷偷拿的,當時還以為他不知道而沾沾自喜。卻忘了,葉宸是什麼人。他怎麼會不知道,隻是懶得說罷了。

畢竟四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有些東西早已變更,而有些東西是想忘也忘不掉的。被埋藏在心底最柔軟的角落,想想便會疼得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