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淵左手架著琴雲暉,右手夾著蘇離,提著一口氣一路疾行。
蘇離被琴淵偷襲施了手段,身子不能動彈,反觀琴雲暉倒是沒事,一路上哎哎呀呀叫個不停。也不知這琴淵是臨時起意還是早有預謀,這一路奔走,兜兜轉轉卻是又回到了本宅昨晚爭鬥之地,就是原本琴雲溪住的那處宅子前。
“吱呀”一聲,那扇漆黑的院門被琴淵一腳踹開,琴淵將蘇離安置在地上,自己則扶著琴雲暉站定。
“族,族長……我,我不要來這裏。”琴雲暉原本還渾渾噩噩,待聚了聚眼神看清了四周環境之後,一臉驚恐大叫,拉著琴淵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嚎哭了起來。
這還是蘇離第一次聽到琴雲暉說話,這廝聲音尖利,音調中帶著幾分猥瑣和娘氣。
然而,琴淵對這琴雲暉可是頗為照顧,好聲好氣安慰了幾句,也終於了解清楚琴雲暉為何會如此懼怕此處。
原來,當日琴淵帶著琴雲飛等幾名弟子前去靈藥山參加族比,剛走了沒幾日,陳瑩瑩便突然收了兩個長相奇醜的女婢,讓她們照顧琴雲暉。琴雲暉當慣了少爺,平日裏,本宅中但凡稍有姿色的的婢女都被他調戲過,所以當陳瑩瑩安排這兩人來後,琴雲暉隻當是做娘的要給他吃點小小苦頭。琴雲暉並不把這兩個醜婢女放在眼裏,言語間頗多嗬斥,那兩個婢女雖有怨言卻也唯唯諾諾不曾反抗,琴雲暉好生得意。
然而,不久之後的一天,這兩個婢女便將琴雲暉哄到了此處,並在這個地方分了三次取血,個中過程驚悚著實把琴雲暉嚇了個半死,現在說起來還抖成篩糠。
每次取血之後,琴雲暉還是會被帶回自己的院子將養以供下次取血,而這兩個婢女則寸步不離輪流看守。琴雲暉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若是沒有人指示,這兩個婢女絕對不會如此大膽妄為,隻是,他也萬萬沒想到指使之人居然會是他的親娘陳瑩瑩。
後來,那兩個婢女似乎越來越張狂,有些話居然也不避開琴雲暉,琴雲暉本就不濟事,在聽到實情後更是嚇得臥床不起。
終於,熬到了一直在外辦事的父親琴文憲前來探望,琴雲暉趕緊借機將事情始末說了出來,要父親為自己做主,休了那惡婆娘。哪知道琴文憲長歎一聲,告訴他,不過短短兩個月,現在別說是這本宅,甚至是琴氏一族都是陳瑩瑩在當家。因為這女人不知怎麼居然跟柳州的端木家搭上了關係,端木家那位據說是勘破了培元境的的老爺子端木康此刻正在大廳上喝著茶,他琴文憲也隻能乘著陳瑩瑩宴客的時候才能偷偷跑來看上一眼。
琴雲暉聽到後麵如死灰,琴文憲不忍,到底他一把年紀膝下就這麼一個兒子,於是告訴琴雲暉,他會乘陳瑩瑩招待端木家來人之時,去別院一趟,磨皮嘴皮也一定會請動四大族老,讓他們來主持公道。想來這四族老雖然平日對他不大待見,但到底不會看著琴雲暉這琴氏一脈中最好的丹蘊者就這麼被毀去。
再後來,四族老被困,琴雲暉也是陸陸續續聽那兩個婢女說起才知道。
琴雲暉結結巴巴說著,現在想來,琴文憲當日能有機會偷偷跑去請動四族老出關,想必其實是陳瑩瑩等人早就算計好了的吧。
琴淵聽完,沉吟了半晌,拍了拍琴雲暉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害怕,轉而將目光看向蘇離,稍稍沉默了下,才清了清嗓子說道:“蘇離,你一直不願意認祖歸宗,那就不要怪我,我必須要為我琴氏一族的基業和未來打算。”
琴淵這一句說得冠冕堂皇,琴雲暉聽了趕緊忙不迭點頭,也強作出出一副大義的模樣……直到一聲戲謔響起。
“你們一老一小兩個不要臉的,果然是一脈相承啊。”
琴雲暉身子一縮,一驚一乍轉頭看去。
此刻,半掩的木門不知何時被悄無聲息推開,“吱呀”——
門外卻無一人。
再看,反是牆上頭正斜斜倚著一個……來人正是蘇離的好友冥辰。
喜歡用這種自以為巨帥無匹的無厘頭的出場方式的,恐怕除了冥老爺子就是他這位孫子冥辰了。
“你,你……”
琴雲暉縮著脖子,你你你了半天,最終,薑是老的辣,還是琴淵冷著臉將話接了過去,說道:“你這黃口小兒,別仗著自己修為不錯,就可以妄為。這裏布置了陣法,一旦發動看你還如何囂張。”
琴淵其實對冥辰頗有些忌憚,但細想之下還是想仗著自己輩分壓過他一頭。
不過,有人卻未必能如他所願。原來,是冥戰擎攜著冥寒林趕到,兩人踏著大步走進院子,說道:“說我家辰兒囂張,我看你才老不要臉,當初蘇離他娘的事情你這般處置,我們當你是為了琴族,原來,是你自己包藏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