紹鑰趕忙接口:“滕太太,請說。我們一定辦得到。”
何淑蘭便將事情說了一遍,盯著問:“怎麼樣?辦得了嗎?”
紹韓一直細聽,但對她說的這塊不大懂,於是他緊盯著紹鑰。紹鑰想了一下,摸出手機打電話,說了許久,直到所有的細節都問全了,他掛上手機,衝何淑蘭說:“能辦到!需要一點時間,請您把手上的東西交給我。”
何淑蘭長出口氣,“好。”她片刻都不等,立時開包取出一個裝得挺滿的密封口袋,遞給紹鑰。
紹鑰接過。他們都沒帶包,於是他一直緊緊的抓在手中。“滕太太,我們回去了。明天我們有車去機場,您看是不是……”
何淑蘭搖頭:“不必。我自己走。”
兩人走到門口,回身道別時,何淑蘭忽的一笑:“說來我還有件事得感謝你們。”她故意頓了一下,欣賞那紹氏兄弟露出的奇怪神情。紹鑰本就是表情豐富,不足為奇;但紹韓臉上的卻如曇花一現,輕易看不著的。
“你們變現的時候,滕密叫我也跟著,所以,我們幾乎在最高峰上全部收回,你說我該不該謝你們?”
紹鑰恍然一笑,趕緊接:“滕太太,今後有興趣的話,我們合作!”
何淑蘭連連搖頭:“我和滕密都退休了。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呢?我們手上的夠了。麵向大海,春暖花開。我們要過這樣的日子。”
紹鑰心有感觸,一時沒說話。紹韓倒微微點了一下頭,似是讚同,又似會意。何淑蘭仔細看看他,覺得他比三年前溫潤了不少,無論是眼神還是聲音,她想起林曦的臉,心裏有些欣慰似的,於是她又追問紹鑰:“那件事需要多長時間,一個月夠嗎?”
紹鑰點頭:“足夠。”
何淑蘭8點到林曦小區門口,她下了車,沿著路走進去,到了林曦那幢的路口,正見她站在一棵大槐樹下。她看著那身影,不自覺的就有些傷感,慢慢理勻了呼吸,她才邁步過去。林曦也就站在那兒等她近前,然後從背包裏取出一個小布包,解開,裏麵是兩個小瓶子,一瓶土,一瓶水。
“土是紫金山竹林裏的,水是紫霞湖裏的,小姨,你幫我帶給蘇哲。”
昨天她們去紫霞湖時她並未取水,然後她送她回家,那麼,隻有一種可能,她是今天早上去的。何淑蘭不著痕跡的打量她,她的頭發有些亂,鬢角有長發絲垂落下來。
“好。我帶給他。”何淑蘭接過瓶子,“你上班嗎?我還有時間,先送你過去。”
“今天我調休了。小姨,我送你去機場。”
何淑蘭沒有直接拒絕,她凝視著她的眼睛:“曦子,機場很遠,你送我去當然好,但你回來時間就長了,我上了飛機不能打電話,你什麼時候到家我都不知道。我會擔心的。蘇哲要是知道了,肯定會怪我。”
“那年他走的時候我不知道,他是一個人走的……”
“蘇哲不會介意這個的。每回他提到你,都特別的感激……”
“小姨……”林曦急促的叫了一聲,“你能把蘇哲的電話給我嗎?”她的眼睛先是避開,然後又轉回來,真情流露得令她必須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能與她對視而不逃開。
“曦子,你知道嗎?蘇哲剛開始的時候還是很難過的,他覺得是他對不起你,他配不上你。後來是他現在的太太一直陪著他,他才慢慢好了。現在他們有孩子了,過得也很好……”
“我知道我知道!”林曦有些慌張的打斷她,“小姨,我都知道!我不是要給他打電話……,我隻是想要個號碼,也許,將來我有重要的事,我可能會跟他說說……,還可能,我永遠都不會有重要的事,我永遠都不會給他打電話……”她看著何淑蘭,非常努力的笑了一下:“我知道,蘇哲不會回來了……,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何淑蘭從包裏取了一張紙,拿眉筆寫了一組數字,“這是他家裏的電話,他現在住丈母娘家,最短也得一個月才回來,住得好的話,沒準兒二三個月。”她遲疑著想把已經遞到林曦手裏的紙片拿回來,“我再把他的手機號給你?但你打前先給他發短信,讓他方便時再回打給你……”
“不,不……”林曦攥緊那紙片,“夠了,這就夠了。我隻要這個號碼!”
何淑蘭看著她,有點挪不動腳步。
“曦子,我年輕的時候遇到一個特別好的男孩子,我們特別相愛,可是,他有家族遺傳病,沒有活過25歲。他走的時候,我覺得我多一分鍾都活不下去,但是,我還是堅持了下來,之後我遇到許多男人,但都是過眼浮雲,直到遇到滕密。我們現在住在一座海邊的房子裏,自己種菜吃,養一條長毛的大狗。我常常還是會想起那個男孩,他是我第一個愛人,也是我最愛的人。他跟我說過,我過得越幸福,他就越幸福,所以我一直努力的使自己過到最好。愛一個人就是這樣,你好,他才好。並不一定非得廝守在眼前,我們的心,可以穿越任何空間任何距離,那裏才是最真的空間,也是最近的距離。”
“蘇哲以前難受的時候,我也這樣跟他說,所以他認真學習,努力工作,所以他結婚生子,家庭幸福。曦子,你也要這樣,你的哲哥也盼著你過得幸福。他配不上你,但一定會有更好的人配得上你,你一定也會過得很好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