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堂詢不是尋常人,畢竟在戰場上待過那麼多年,有著獵人般的敏銳直覺。他看了一眼蕭然和慕容遠,心底有些懷疑他們的來曆,但是麵上依舊是不動聲色。
槿宣和馬飄飄走後,北堂詢命人給蕭然和慕容遠參上茶水,然後笑著道:“不知兩位如何稱呼?”
先前馬飄飄隻顧著同槿宣說話,北堂詢進來時,她也忘了同他介紹兩人,隻是讓他好好的招呼著。所以他這般問起,也是有緣由在裏麵的。
蕭然抱了抱拳,道:“在下蕭然,字修容,王爺叫在下修容就好。”說完又指著一旁的慕容遠道:“這是在下舅兄,姓慕,單名一個遠字。”
待蕭然介紹完,慕容遠也依樣朝著北堂詢抱了抱拳。北堂詢得知了兩人的姓名,卻在心裏悄悄的記下了,朝著在門口候著的管家使了個眼神,就見管家神色匆匆的出去了。
先不說北堂詢這邊,但看槿宣與馬飄飄別過蕭然幾人後,便拉著淩兒一同進入了馬飄飄所住的庭院。淩兒覺得,兩人許久未見,一定有很多話要說,他又不耐聽她們談論的事情,於是就找了個借口溜了出去。
槿宣兩人也就任由他去了。馬飄飄拉著槿宣進了屋子,屏退了伺候的丫鬟。
“妹妹,你且告訴姐姐,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是親眼見你進了墨竹林的。”馬飄飄急切的問道。
槿宣聽得她這麼問,笑了笑,才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就是因為誤打誤撞進了那墨竹林,才能夠躲避追殺,最後還得了蕭然這麼一個好夫婿。”槿宣輕輕端起茶杯,輕啜了一口茶,“姐姐有所不知,那墨竹林裏真的凶險的很,我闖進去的時候,見那裏麵的竹子就如同燒焦了黑炭一般,四周透露著古怪,也著實嚇得不輕。隻是後有追兵,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抱著淩兒一直往裏跑,哪知道,卻遇見了一條通體發黑的大蛇,要不是蕭然及時出現,恐怕我已經命喪蛇口了。”
聽槿宣講起那墨竹林的事情,馬飄飄的整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後來又聽說被蕭然救下了,這才撫了撫自己的心口,槿宣見她被嚇到了,忙遞過茶水,讓她壓壓驚。
喝了一口茶後,馬飄飄擺了擺手,“你姐姐我那是被墨竹林嚇住了啊,我也會一些拳腳功夫,又是從小在馬幫長大,膽量還是有的,隻是聽到你在墨竹林差點遇險,所以才有些怕了。”
槿宣聽到馬飄飄如此的關心自己,心裏也是極為感動的,想起上一次差點利用了她,心裏又是一陣過意不去。她看著眼前多了幾分端莊的馬飄飄,還是按捺不住問道:“姐姐,我一直想知道,你怎麼就成了瑞王妃呢?”
馬飄飄歎了歎氣,臉上閃過一絲哀傷的神情,“那日見你進了墨竹林,我便打算先回馬幫找人進林子來尋你,走到半路,遇到一個受了重傷的人,我一時心軟就救了了他。這樣便在路上耽擱了半日,待我回到馬幫時,馬幫已經被滅了幫,全幫上下一百多人,無一人幸免。”
馬飄飄越說神情越激動,雙手也忍不住顫抖起來,見此槿宣不禁抓住她的手,安慰道:“姐姐,別說了。”
馬飄飄卻笑了笑,笑容帶著一絲淒涼:“我不能忘記爹娘和全幫兄弟的慘狀,想要報仇,卻苦於不知道仇人是誰。我救下的那人,見我無處可去,便帶我來了帝都。”
槿宣聽她如此說,便問:“那人就是瑞王?”
馬飄飄卻搖了搖頭,苦笑了一聲:“若那人真是瑞王的話,我想我也不會終日悶悶不樂了。”
“那人是?”槿宣再次問道。
馬飄飄目光忽然變得有些飄然起來,她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吐出了三個字:“北堂琨。”
槿宣卻被那“北堂琨”三個字驚住了,一時間隻覺得馬飄飄的聲音是從遙遠的天邊傳來的一般,開始時聽不真切,後來卻如同陣陣鼓聲,直擊她的耳膜。
“都說皇家人薄幸,他為了那九五之尊的位子,將我送給了王爺。”馬飄飄此時的臉上已經不再是哀怨,她看到槿宣臉上的擔心時,拍了拍她的手道:“王爺待我如何,你也是知道的,所以,我還應該感謝他呢。”
槿宣點了點頭,瑞王對馬飄飄的情意,她看得是清清楚楚,不說是正妃之位,偌大的王府,竟然連個侍妾也沒有,可見,瑞王對她還是上了心的。
兩人說了許久的話,都覺得有些口幹舌燥,於是又親自斟滿了茶水。一杯熱茶下肚以後,槿宣忍不住開口道:“姐姐,是我對不住你,你對我那樣好,我卻有事情瞞著你。”
馬飄飄也不說話,隻是安靜等著她說下去。
槿宣又接著說道:“姐姐,我如今的名字和身份都是假的,我是。。。”
誰知,槿宣還未說完,就被馬飄飄捂住了嘴,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外麵,暗示隔牆有耳。槿宣這才明白過來,自己剛才究竟做了什麼事情。
馬飄飄起身去察看了一下,發現守在外麵的小丫頭離門還有一定的距離,料她也聽不到什麼,才放心的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