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辰三十四年九月初八,大吉,宜嫁娶。
天辰帝第九女和韻公主下嫁丞相公子杜元光,帝下令大赦天下,普天同慶。
詔令一出,百姓不禁驚歎,九公主備受恩寵,丞相公子尚得公主,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與此同時,丞相府早已是張燈結彩,府外香車寶馬,賓客陸至,好一片熱鬧非凡的景象。
丞相杜柏年攜子杜元光,於府外迎客,紅光滿麵,喜立眉梢,接受來往於此的賓客道賀。
而此時,槿宣則隨著歌舞坊的眾舞姬從丞相府後門進得府內,接著便被早已等候在此小廝領至準備好的偏廳等候。
槿宣看著身邊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舞姬們,心裏對她們不禁產生一種憐憫,她們為了生活,不得不放下所謂的自尊,以色事他人。
一步踏錯終身錯,下海伴舞為了生活,舞女也是人,心中的痛苦向誰說,為了生活的逼迫,顆顆淚水往肚吞落,難道這是命注定,一生在那紅塵過。
不過,槿宣很快的就拋開了這些與自己無關的想法,不管那些舞姬再怎麼可憐,那也是她們自己選擇的道路。
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報仇,血海深仇,不報誓不為人,輕輕撫過琴弦,她的臉上閃過若有若無的恨意。
丞相府此刻熱鬧紛呈,偏廳內舞姬們嘰嘰喳喳,本來吵鬧無比的場麵,槿宣的心中卻越來越平靜。
她知道,隻要走出了第一步,以後的就好說了。
終於,前院來人召喚,宣歌舞坊舞姬為賓客表演。槿宣深呼吸了一口氣,抱著自己琴隨著舞姬們出門了。
前院的熱鬧與她想象中的相差無幾,杜柏年是丞相,權勢滔天,朝廷裏巴結他的官員不分大小都來了,就不論那些富豪士紳了,所以,一眼望去,整個相府裏來來往往的淨是衣著華麗的賓客。
待到杜柏年宣布可以開始了以後,槿宣先是輕彈了一曲前奏,舞姬們已經擺好了開場的姿勢,槿宣便開始正是彈奏了。
悠揚的曲聲伴隨著舞姬們優美的舞姿,讓台下的達官貴人們都屏住了心神,他們覺得,自己被曲子裏洋溢的感情給感染了。
就如古詩文裏寫到的一般:秦箏吐絕調,玉柱揚清曲,弦依高和斷,聲隨妙指續。徒聞音繞梁,寧知顏如玉。
每一個人的心裏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權勢,名利,金錢,美貌,此刻,他們在這攝人心神的琴曲中仿佛看到了自己最渴望的東西,那些他們伸手可及。
於是,台下的人,再也坐不住了,他們開始伸手在空中亂抓,接著便如同接近瘋狂一樣的大笑,言語放,蕩,麵目醜陋,一時間,相府裏便亂成了一窩蜂。
槿宣鄙夷的掃視了一眼台下那些醜態百出的達官貴人,目光便在人群中搜索著杜柏年父子的身影。
當她看到杜柏年抱著已經接近瘋狂的杜元光時,心裏的快意瞬間漫過全身,手上撥弄的速度也迅速加快。
杜柏年老奸巨猾,也許心誌堅定不受琴音影響,但是,年輕的杜元光就不一定了,老賊,你就看著你的獨子怎樣在你懷中一點一點的死去吧。
早已被複仇的意念主導心智的槿宣,此刻化身為森羅殿的索命修羅,隨著素手翻飛,那些早已瘋狂的眾人都開始互相廝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