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瑤作為柳長風的姐姐,對他和嶽小姐的婚事沒有反對,嶽員外分外高興,又怕她生出反悔之意,當即趁熱打鐵,第二日便著手把一切安排停當,屆時新郎官柳長風隻需在吉時騎著高頭大馬,繞城一圈,隨後和嶽小姐拜堂成親,送入洞房,便是成全了這樁美事。
嶽員外帶著挑好的日子親自登門造訪,雲瑤請他進去,聽他說了一遍籌劃,表示滿意。送走嶽員外,她心頭升起一團疑雲,按理說,嶽家小姐那樣標致的人物,樣貌、家資,哪一樣也是昇鍾城數一不二的,可求親的人快把他們家門檻踏平了,他都不中意,怎麼偏偏看上了沒有正型的柳長風?莫非這裏頭藏著不為人知的陰謀?隨即又想,女兒家的心思,誰猜得透,也許嶽家小姐在擂台上被柳長風的邪魅折服了吧?
嗯,不是有句話說叫不打不相識嗎?
唉!……愛情的火花總是在不經意間擦出!
第三日早上,嶽員外府上的小廝帶著一支迎親隊伍到了雲瑤所住的客棧,小廝進去稟報,請柳長風迅速更衣,隨他一起到嶽家迎親,莫要錯過了吉時。雲瑤叫香草送喜服上去,沒一會,香草慌慌張張返回,在雲瑤耳邊道:“柳公子睡著呢!怎麼叫也不醒!”
壞了!一定是逃走了。怪不得昨晚上跟他說成親一事,他一直默不作聲,人都走了,還哪來的聲音?雲瑤暗暗叫苦,快步上樓,進去掀開柳長風的被子,還好人在,但睡得正香,隱有鼾聲,她拍拍他的臉頰,大聲叫他,都不見有任何反應。
“柳公子沒事兒吧?”小廝在房門外問。
雲瑤答道:“嗯,沒事,正在更衣,先到下麵等著吧,馬上就好。”
聽他走下樓,雲瑤讓香草幫忙,著急匆忙地對著鏡子開始打扮。
她和柳長風的身材和臉形本來相差不大,不過是眉毛略細,鼻梁微低,嘴唇稍薄,這些在眉黛、粉底和胭脂的修飾下不難達到形近的效果。剩下最難的問題就是她的胸部了,高高隆起,比柳長風明顯太多,想要蒙混過去,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柳公子,好了嗎?我家老爺派人來了,讓小的快點帶您過去。”小廝又上來催。
“立刻就好。”雲瑤絞盡腦汁,忽然靈光一現,裝病,好主意!
麻利地換上喜袍,戴好帽子,一手捂著肚子,微微佝僂著腰,一臉病容,如果不仔細看,不就是病態懨懨的柳長風?
“怎麼樣?”雲瑤轉了一圈。
香草點頭道:“非常好,如假包換。”
“娘親,你怎麼成了柳叔叔的模樣?”旁邊的寶兒不明所以。
雲瑤蹲下去抱了抱女兒,“娘親很快就回來,寶兒乖乖跟著香草姐姐,不能任性頑皮、到處走動。”
“好。”寶兒重重地點頭。
和他們揮手再見,雲瑤假扮的‘柳長風’微微咳嗽著走下樓梯,騎上馬背。
“柳公子,您不礙事吧?”看到風度翩翩的美男子滿麵病容,小廝擔心地問。
雲瑤無力地擺了擺手,指指肚子,不再說話,那小廝是個機靈的,見他難受的樣子,也就不再問,隻催促隊伍快些走。
嶽員外就這一個寶貝女兒,婚禮當然是能有多隆重就隆重,能有多熱鬧就多熱鬧。他發請帖請來了本地所有的鄉紳名士、富商官員,也有三教九流之徒,他們敬重嶽員外的為人,給他麵子,悉數過來捧場。
雲瑤率領迎親隊伍一出現,遠遠地就看見嶽家大門口張燈結彩,門庭若市,洋溢著節日的喜慶。
“奏樂,鳴炮!”
嶽員外一下令,霎時間鞭炮聲聲,鼓樂齊鳴。
到了近處,嶽員外迎上去,雲瑤翻身下馬,小廝扶著他過去跟嶽員外叩頭。
嶽員外發現了她異樣,驚訝道:“賢婿這是怎麼了?”
雲瑤外貌雖然改頭換麵,但聲音依然是嬌柔的女聲,一說話非得露底不可。
小廝忙解釋:“老爺,姑爺不服水土,嗓子啞了,肚子也不舒服。”
嶽員外笑了笑,“缺人照顧到底是不成,快快起來,以後一家人了,就搬來府裏住著,方便伺候。”
雲瑤沒想到這麼容易過關,但眾目睽睽,仍得裝病,她故意咳嗽了幾聲。
“新娘子到了,讓路!”喜娘粗粗的聲音傳了出來,眾人往大門裏一看,一個胖婆子扶著一身喜服的嶽盈盈慢慢走了出來,把她送到轎子旁,“喜娘上轎。”兩名丫鬟扶她坐入轎裏。
“遊街開始。”司儀官大叫一聲。
數百人組成的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了,喜樂聲,鞭炮聲,街頭兩旁人群的歡聲笑語,全部交彙在一起,形成喧鬧歡樂的海洋。前麵有人鳴鑼開道,雲瑤騎在高頭大馬上俯瞰,有如大將軍般威風八麵,不禁油然生出一股子豪邁和得意,能這樣大搖大擺招搖過市,也是種不錯的感覺,她甚至有點陶醉了。
昇鍾城方圓十裏,可雲瑤覺得很短暫,她還沒盡興,隊伍便又回到了嶽家,接著便是走過場的拜天地、拜父母,夫妻交拜……
雲瑤用紅色緞帶牽著嶽盈盈入了洞房,又出來陪客人喝酒,那些客人有不少的江湖中人,喝酒都是大碗,雲瑤不能掃大家的興,逢酒即幹,饒是她從小是在酒中泡大的,仍難免有些頭暈,心知在這麼敬下去,別說她了,一頭大象都得趴在地上。於是,她誇張地東晃西晃,腳步踉蹌,仿佛隨時都有栽倒的可能。
嶽員外看見了,忙過來替他擋開那些人,“哈哈,各位,各位,有的是機會敬酒,今夜再喝下去,怕是新郎官就得躺著進洞房了。”
嶽員外把雲瑤送到女兒的房門外,“女婿,進去吧,不要讓盈盈等得著急了。”說完,他就轉身走了。
雲瑤尋思著接下來怎麼辦?
趁機逃走?沒意思。
到洞房裏捉弄一下嶽盈盈?嗬嗬,應該有點樂趣……雲瑤壞壞的無聲笑了笑,推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