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說來就來,事先不會有任何征兆。
雲瑤做夢都不會想到一覺醒來她的靈魂已跨越千年萬年,到了一個不知名的朝代,一不小心竟成了名門望族的少奶奶。
許是上天眷顧,雲瑤重生在這裏的同時幾乎繼承了包括名字、容貌、記憶等等前世的所有,還有這副身體的腦子裏關於槿璃國的記憶碎片。
這戶人家姓柴,百年前便是雲州城數一數二的名門,傳至現在,卻是名存實亡。致使柴家衰敗的原因有許多,最根本的還是柴家人忘了祖上遺訓,近幾十年裏先後卷入了幾次官家紛爭,除去破財之類的小事,也吃上了人命官司。但不管怎麼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是吃喝不愁,雲瑤暫時告別‘加班、應酬、揩油’的白領生活,過上了人人羨慕的風光日子。
柴家這一代本有三子,夫婿老三為人忠厚,是塊做生意的料子,可惜天妒英才,雲瑤過門尚不滿一年,他就病逝歸天。餘下的老大和老二都是不中用的貨色,可偏偏有那許多花花腸子,喜歡給人使絆子,老三生前沒少吃過他們的虧。
老三過世,他們哥倆曾打過許多次的壞主意,一心想把雲瑤掌管的幾十家店鋪一並奪過去,幸而柴家二老精明,又偏愛雲瑤,才沒讓他們奸計得逞。
家裏有公婆操持,雲瑤樂得逍遙自在。泛舟遊玩,廟裏求簽、還願,學習廚藝、插花、書畫……這些古代女子們所熱衷和喜愛的,雲瑤也沉浸其中,借以打發百無聊賴的時光。
和之前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一心侍奉公婆的溫順媳婦相比,雲瑤的變化有些大,大到讓柴家老大、老二有機可乘,他們使勁在爹娘耳邊說雲瑤的壞話,說她如何如何的招搖過市,怎樣怎樣的和紈絝子弟眉目傳情、敗壞家風?
柴家二老乍聽之下,不禁怒從心起,派人來叫雲瑤,雲瑤吩咐貼身丫頭香草在廚房燒火,立刻抽身前往大廳。
大廳裏沒有一點聲響,公婆臉色十分的難看,大伯小叔垂手恭立,滿麵的陰笑。
雲瑤瞧在眼裏,隻不動聲色,她在來時的路上已想好對策,她款款過去給公婆行禮,“爹,娘,不知二老喚媳婦過來有什麼事?”
“媳婦?你還好意思自稱是柴家兒媳嗎?”老三柴仲光指著她,罵道:“柴家什麼時候有你這樣水性楊花、不知羞恥的兒媳了?”
雲瑤心中冷笑,露出不解的神情,“二哥何出此言?什麼水性楊花,什麼勾勾搭搭,我實在是聽不明白。”
“裝腔作勢,你騙得了爹娘,還騙得了我嗎?”柴仲光嚷著,走過來緊緊抓住雲瑤的胳膊,一把撩起她的衣袖,“哼,這是什麼?”
雲瑤故作驚慌,羞得滿臉通紅,用另一隻衣袖遮住半邊臉,垂下頭去,“這……”
“無言以對了吧?”柴仲光越發得意了,撥高了嗓門,冷笑道:“這可是孟羅國進貢的麵料。別說是雲州城,就是整個槿璃國,拿出這種衣服的人隻怕也寥寥無幾。”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皇上賞賜過高老相爺一匹碧斯絹。莫非……”老大柴伯為忍住不提醒,目光落向雲瑤。
說到高老相爺,結合場景,屋子裏的人自然而然地聯想到了高世林,前不久他就是用這樣的料子博得萬花樓楚楚姑娘一笑的。
柴家二老神色變得更為嚴峻,眉頭緊皺,望向雲瑤的目光有驚愕、厭惡和痛心。
想當初,高家和柴家為了軍糧的買賣而激烈競爭,互相打壓價格,最後高家為獲勝竟不惜勾結山賊燒毀柴家的貨棧,鬧出了人命,雙方從而結怨,勢同水火。所以,不論對錯,凡是涉及高家,柴老爺冷靜分析,因為他恨透了高家人。
到這裏,雲瑤就完全明白了!心裏歎道:“柴家的這兩頭豬,今次拿此事大做文章的確要比以前高明出許多,不過,說來說去,還和他們的人一樣,永遠都是不入流的下三濫啊!”
幾天前,顧婆子在清理衣櫃時說中衣被老鼠咬了一個洞,要拿去補……今天早上香草說顧婆子突然病倒了,她就覺得納悶,明明在飯堂看到顧婆子的男人提著飯籃子回家的。
此刻想來,大費周章、處心積慮的布局隻怕就是為了今天啊!
便在這時,柴仲光扯下雲瑤的衣袖,清清嗓子,“我來看看是寫了什麼東西啊!”隨即搖頭晃腦地大聲念道:“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非禮勿言,柴伯為瞪大了眼睛,“這……成何體統?”
進貢的碧斯絹,傾訴濃濃相思意的情詩,不言而喻!
大廳裏的人麵麵相覷,個個心裏明鏡似的,這無疑便是高世林公子寫給三少奶奶的情書,就是三少奶奶紅杏出牆的鐵證。
柴老爺氣得渾身發抖,直拍桌子,“你……你還有什麼話說?枉我柴家一心一意待你,雖非親生,勝似親生,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們的嗎?”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你可知道你這樣做不隻是壞了柴家的家風,更寒了季明的心呐!”說著,急火攻心,背過氣去,柴老夫人趕緊為他捶背,給他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