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這裏不外乎隻有我,師傅,阿香幾個人還有些院子裏總是低著頭時常讓人不記得容貌的年長的阿嬤和阿公們,同我適齡的大都在院子下的小鎮子裏,隻是院子雖與小鎮相隔不遠,要上這兒也不是件易事。那時年幼而無力的雙腿時常走到半路便堅持不下去了。便要是會山上也覺得甚是艱難,隻能等師傅來尋我們時,讓師傅背著回去。起初師傅剛找到我們時,我和阿香癱坐在地上數著過往的飛禽走獸,見著前方那玄色素素衣的翩翩少年郎,眼睛裏放出的光甚是愉悅了師傅,連同那點對我與阿香私自亂跑的怨憤都消失殆盡了。
師傅走上前拍著我與阿香的頭一本正經著輕喝著:“下次再這樣亂跑,為師可不會來尋你們了。”
我走上前,一把抱住師傅的腿仰著頭笑著說:“師傅,山上美景竟是不動的坐落在那裏,細細膩了,那山頭的樹我便是數都能數清了,於是求著阿香同我下山,隻是這山路綿綿無期,憑我倆這細胳膊腿的甚是辛苦。”
阿香立在師傅的左側,附和道:“師傅,我們日日在山上注視著山下的風景,及山下的人,那街上長燈映紅了夜裏的窗沿,醉了人心,是那落日雲霞所不能媲美的,師傅你以後便帶我們一同下山吧。”
師傅垂著眼睫看了看我,似乎在思慮著什麼。我急忙道:“師傅,細細不搗亂的,你便帶我去吧。”
“你若是能自個下去,我便同意”
“真的?師傅你可說話算話?”
“師傅,何時打過假,你若是自個走下去,我便不再阻止你往山下跑,隻是,記得申時必得歸家”
我同阿香驚喜的望著師傅,那同竹色隱匿在林子的俊秀容顏迷了人眼,世間若是有好看的人便是如此了吧。迷了眼睛的夕陽斜光將師傅整個人包裹在其中,沉醉著仙人的風姿,想起師傅時常下山,那山下的人們見著師傅定是如我這般歡喜吧。於是便問“師傅,小鎮裏是不是許多姑娘見著你都很是歡喜,便如同我與阿香般,便是日日瞧著師傅也很是歡喜著呢。”
師傅愣了些許好笑的望著我,卻也是難得的回著我的話“這世間的喜歡眾多,你未曾見過那般姿態為何這般肯定的說你的歡喜同她們的無甚,難道細細你歡喜的隻是為師的顏?若是這般膚淺的歡喜,為師覺得可有可無。”
“師傅,細細不懂,隻是覺得見著師傅你便心生歡喜,每每你從山下回來便想撲入你的懷裏。阿香你說是吧”
阿香不予置否,扯了扯師傅的袖子,緩緩開口道:“喜歡同歡喜是不同的,那山下的女子未曾同師傅相處過,喜歡的也便隻是師傅那好看的眉眼俊朗的顏,若是師傅沒了那顏便會失了那些喜歡。若是歡喜便不同了,那日日夜夜相處的日子早將那顏拋至於腦後了,而隻要見著那人便自然而然的心生歡喜,無關容顏無關外在的任何,隻要是那人便是了。”
師傅聞罷,本是清冷的俊眼如同初春破冰的山澗,微微暖意直入心間,在這橘染紅印天中牽起嘴角緩聲道:“便隻有阿香最是明白師傅之意了,這般小小年紀便能分得如此明細,日後定不會著了那些俗庸之人的道了。”
側目望著那倆對視的人,師傅和阿香總是說些難以理解的話。這世間喜歡便是喜歡哪兒分得那般的細致,喜歡便是喜歡,若是喜歡一人便連同那人的所有也是歡喜的。這山下的姑娘也定是這般才會喜歡師傅的。竹林裏的小道透露出夕陽的微光,腳下細平的道路,山下緩緩升起的炊煙,山上院門口的阿嬤,還有明日的期待。
次日,師傅早早的將藥箱背起,獨自走了。初時,睡意正沉的我並未發覺,莫不是阿香將我搖醒,怕是師傅就這樣走了。我與阿香小跑著跟在師傅的後麵,期許著跟上師傅便能順利的下山,隻是剛到半山腰便體力不支的倒下了。這樣停停走走,待我們發覺肚子餓時,亦是高陽掛起了。肚子隨著林子裏的叫聲此起彼伏,師傅也早已不見了蹤影,離山下卻是還有好長的一段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