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醒醒,你都已經睡到半夜了。”
惺忪的睡眼中一個年過七旬的白眉老爺爺不停的搖晃著我的肩膀,眼前隻有撲朔迷離的藍色燈火,空氣中繚繞著釅釅酒香揮之不去。
“水。。。”
此時我的身體就好像幾十年沒上潤滑油的機械,始終癱倒在方桌上,這時我才注意到旁邊有人。
“又是枉死者嗎,你叫什麼名字?”
一直顧自喝著苦艾酒的中年男人神情落寞道,他留有青灰色的狂亂長發,臉頰不知為何過於削瘦,且額頭上有一道怪異的正方形疤痕,藤木做成的鏈式鎧甲顯得十分不起眼乃至簡陋,但無論是誰都能從那副異常壯碩的身軀中感受到強大的力量。
比起這個,更令人在意的是男子背後的狹長方形木匣。
那是刀?還是劍?
“墨星白。”
“柯林斯。”
接過店家的的茶水後,我稍微好一點了,至少喉嚨不再有火燒的感覺。
“歡迎來到四十五城‘赤焰城’,這裏是枉死者的樂園,當然,也有可能是墳墓。”
柯林斯凶狠地笑了,這令他頭上的疤痕有綻開的趨勢。
“初臨此地的枉死者都隻能苟延殘喘地通過苦修維持靈魂的穩定,否則走出每一座城池後都有可能麵臨魂魄扭曲的危險,外界的環境是不可探知的,充斥著無數饑餓的妖魔,要時刻做好靈魂被吞噬地連渣滓都不剩的覺悟。”
地獄中的類似人類文明的聚居區怎麼會有怪物?既然是要讓無辜的靈魂擁有棲身之所,環境難道不都該像流光城的樣子嗎?
柯林斯大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丟下一塊菱形石頭,轉身走了。
“小夥子,正好我的酒館還缺一個酒保,你要不要先暫居於此?”
我有些出乎意料,就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實在是感激不盡。”
酒館的老板薄加丘雖年事已高,為人卻非常熱心,他連連歎息著,水煙傳出的霧氣與渾濁的目光中似乎隱藏著無數久遠的記憶。
“在地獄中生活著的原住民,隻有千年壽命,甚至大多無法修煉魂力,魂魄最終消散後會留下一顆魂石,承載著畢生的記憶,從來不知為何而生,為何而活。隻有枉死者才可能擁有那異常的修煉天賦,但那也隻是曇花一現而已。”
既然人死後才會留下靈魂,靈魂消失後又該去往何方,彼岸又在何方?
“那所謂‘妖魔’是怎麼回事?“
薄加丘苦笑著,皮膚更加皺縮。
“那是指'妖物'與‘魔物’,妖物的大部分是地獄原生的野獸,為了活下去選擇吞噬人類的靈魂,這些可憐的生靈因此徹底喪失自我,終日以殺戮為樂。魔物是小部分修煉魂力暴走的枉死者,不斷穿梭在陰暗潮濕的地方搜尋同類的魂魄,暴虐而無助地哀鳴著。它們終日徘徊在城池之外,化為噩夢縈繞在人們心頭。”
我跟著酒館老板走進一家地下酒窖,緊鄰酒窖的石壁內開拓出的數間獨立的房屋十分奇特,說不上簡陋或是其他,卻一應俱全,石室內不穩定的白光源於角落的一株藍色的蕨類植物,鬆木床上的被褥並沒有因長期無人居住而布滿灰塵,看來是經常有人收拾打理過。
“八個小時後我會來叫你的,借酒澆愁的人近來也不多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事我就在三樓入口的隔間,另外晚上盡量減少外出,尤其是出城!”
“不要出城,切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