袍袖中滑出一個錦袋,袋口一開,東華帝君赫赫然地從裏麵走了出來。他定定地看著桃夭,“桃兒,收手吧。”
桃夭一愣,這個語氣,與記憶中的那個人重疊了,他說,“桃兒,不要怨我。”
是啊,不要怨他。
可是,怎能不恨!
可是,怎能不恨!
又如何能不怨?
桃夭臉色一沉,冷笑道:“想來帝君還是不清楚現在的形勢麼?難道你還以為你是那九天之上受人景仰的東華帝君麼?你現在,也不過是本帝君的階下之囚,你有什麼權利要求本帝君收手?”
東華看著麵前臉色陰沉的女子,心裏一陣激蕩,如果說在這場遊戲中,他沒有付出,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什麼時候,這個小小的桃妖占據了全部的心思,心裏隻有她笑起來彎彎的眉眼,閃爍著光澤的櫻唇。這場遊戲鬥爭裏,他失去的,除了帝位,除了威信,除了法術,還有心。
一旦動心,必死無疑。
他明明知道身為帝君,身為六界的主宰,一旦動心,下場一定不會好。他明明已經謹守著那顆躁動的心,卻又在何時,遺落在她身上了呢。他不過是動心,便落得這樣的下場,而現在滿手鮮血的她,將來的下場有能好到哪裏去。
東華緩緩說道:“桃夭,你已得了帝位,為何還要執著與無謂的嗜殺?方知這世間萬物,幾世輪回,便是欠人一滴淚水,尚且要以幾倍償還。今次你遭此殺孽,難道不怕他日受萬鈞雷霆的苦楚麼?”
桃夭拈指,反手一施,一柄水汽凝成的水劍赫然cha在了東華的胸口,“帝君,若有本事,你便走出這鬼蜮再來與我說教。若是沒有本事死在了鬼蜮裏,那就沒有必要再多話了。”
離哥哥,你可看見了,你若是還不醒來,你拚命守護的六界,可是要毀在我的手中了。
東華見苦勸桃夭不得,也隻能苦笑了。現在的他法力全失,不要說走出鬼蜮,便是在鬼蜮中走幾步,還沒到達生門處就會被那些虎視眈眈的怨氣深重冤魂們給分食了。他抬頭看了一眼晝夕,隻見晝夕眼中滿是渴求。他自身都難保了,哪裏來的精力能夠救她,桃夭如此安排無非是要玩晝夕,而他,卻是不忍心說出來。
桃夭擺擺手,冥王點燃了一炷香。桃夭吹了吹手裏的香灰,拍了拍手說:“那麼,東華帝君現在是不是可以開始這場遊戲了呢?在此我提醒帝君一句,可千萬不要浪費時間哦,需知我們可以等,可是這燒著的香跟你那如花似玉的前任未婚妻可是等不了了。”
他現在除了接著玩,還能做別的什麼麼?
“那麼,帝君請。”
桃夭一揮手,東華便隨著漫天的白霧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白霧散去,東華認出自己正在鬼蜮的中央。
所謂鬼蜮,即是冥界之中專門放那些因為怨氣深重而不得落入輪回的冤魂,這種冤魂若是放在地獄,則會擾亂平衡,因而冥王特意建立鬼蜮,用以放那些怨氣深重的冤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