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遙仿佛沒聽見一般,命令眾妖將東華等一幹被縛住的神仙押往地牢。經過他的身側時,東華看了他一眼,但見眸中一片蒼茫,似是少了些什麼,心下了然,怕是被抽去了記憶跟情絲吧。
他歎息一聲,任由著小妖將自己押了下去。
月朗星稀,桃夭赤足走在地上,白遙從月色中走出,單膝跪地,將手上捧著的一雙緞麵繡花鞋遞過去,勸道:“帝君,夜涼如水,帝君還是以身體為重,穿上鞋吧,免得染了風寒。”
神仙也不是萬能的,更何況她今日還耗去了諸多的心力化出那麼多根捆仙繩,元氣大傷。若是不注意,是會生病的。
桃夭隻是看著遠方,半晌,才低低道:“白遙,你為本座化一架秋千出來。”
白遙“嗯”了一聲,將鞋放在地上,在她麵前念了幾句咒語,桃夭皺了皺眉,道:“不是這樣的。”
記憶中,他為自己搭的秋千架不是這個樣子的,應該是有很多的漂亮的花在上麵,他還會很細心地在架座上鋪一個棉墊。推著她蕩來蕩去。
可是不管白遙怎麼按她的描述變,卻始終都化不出她想要的樣子。過了許久,直到十二隻金烏從天邊飛來照亮了整個九重天,“天亮了”,她喃喃道,忙了一夜,還是沒有找回曾經的一切,是喜是悲?
她始終都沒穿上白遙拿來的鞋,失去了神采的臉顯得有些黯淡,白遙抓住她及地的長裙道:“帝君,六界人事初整,今日須去殿中聽他們的彙報,要對他們加封。”
桃夭默了一會,才有氣無力地說,“這等瑣事你做便可,無須告知我。”
她在半空之中攤開掌心,向手心吹了一口氣,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便出現在她的手中,白遙小心地將那朵桃花接過去,桃夭吩咐:“此花又名雙生,每凋零一朵,必有一朵複生。每加封一人,將此花負於手掌之上,那人若起了其他心思,身體必會像這花一般地綻放,生不能,死不休,生生世世隻能做一朵血花,你且要將這利害之處說清楚了才好。”
她抬頭看了看天,掐指算了算,十二隻金烏排列成八卦圖形之時,便是三十三重天上的無妄海大門打開之時,她伸出右手,五指化成一朵粉色桃花,帶著她不停地往上飛升,待到金烏的光芒全部消失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桃花又變回了五指。她摩擦了一下兩指,朝前彈了一下,但見一道光亮往前飛去,整個回廊裏的燈火全被點燃。繞著回廊往裏走,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便到了無妄海。
無妄海中波濤洶湧,卻隱約可見蔚藍色的波濤下放著一副水晶棺木,她往海中飛去,卻被海上三尺處的浮雲打了回來。簪子落下,她的長發披散下來,因著之前過分地使用神力,足下再也生不出桃花,白嫩的較低滿是被尖銳的沙石刺破的傷口,華麗的衣衫也被巨大的力道衝的劃破了好幾處,膝蓋處也是血痕斑斑。但剩下的神力絕不夠她施複原術,如果她還想打開無妄海上的結界的話。桃夭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到無妄海邊。她撿起簪子在手腕上用力一劃,大量的鮮血流出,隻見那白雲紛紛靠攏了過來,爭先恐後地吸食從她身上流出來的血,桃夭蒼白著臉,冷冷笑道:“這便是什麼所謂的神物麼?吸食人血的神物,同你們所鄙視的妖族精怪又有什麼不同。”趁著那些白雲還在那方你爭我搶,她閉著眼睛往下跳,身子一軟,她睜開眼睛一看,果然是已經下到了無妄海的裏麵。
桃夭扶著水晶棺,靜靜地看著躺在裏麵的人,那人眉眼如畫,青衫襲身,若是在路上遇見,也隻會認為是哪家的公子,又有誰知道,他會是遠古的上神青離大帝呢?她費力地想要一開棺蓋,隻是氣力太小,挪了許久,也才挪開了一點點,她真想一掌拍碎這勞什子的水晶棺,可是他在裏麵啊,叫她怎麼能夠下的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