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沒做聲。
那人又拍了曲紆一巴掌,爽朗一笑道:“那我先進去了,你們莫走遠,早些回來。”然後便進去了。
曲紆過來拉我,“走。”
我明白他的意思,歎了口氣,反而提步往裏走,正真的勇士敢於直麵非人的通鋪,隨處可見的褲衩,為了華徵,我當他們青菜蘿卜便是。
曲紆恨鐵不成鋼的瞪了我一眼,最後還是乖乖跟著我進去了。
本來我打算的是去軍營的後勤部隊,比如說夥房,藥房什麼的。不想那卻是個擠破頭也擠不進去的地方,跟香餑餑似的,沒強硬的後台你想都別想,曲紆花了不少銀子也沒將我塞進去。
整個帳篷睡得都是些大男人,晚上睡覺時我便很不方便,曲紆在角落尋了個位置將我隔在一邊,不讓其他人接近我。我覺得他這個行為甚是英明神武。
第二日,我還在睡夢中便被人推醒了,我忘記了那隊長說過今日開始要操練的。
我覺得人便是在一次次的挫折中成長的。
女子皮膚天生要比男子白皙許多,以防被人認出,我特意在臉上抹了些黑灰,到也添了幾分硬氣。
煙雲關的冬日寒風凜冽刺骨,吹得臉生疼。
天氣陰沉,不見日頭,那百夫長先與我們講了些軍中規矩,然後便是接連不休的操練,不過是些基本練習,縱是這寒冷的天氣也弄得滿身大汗。飯時我已有些氣息奄奄,餓得前胸貼後背。軍中夥食很粗糙,我見一幹人皆吃得狼吞虎咽。
八尺兄叫顧孟,他捏著兩個饅頭端著一碗清水粥一屁股在我和曲紆中間坐下,一口咬了半個饅頭,邊吃邊道:“娘的,餓死老子了。”
我瞧著他大口吃飯的模樣,有點瞠目結舌,不自覺捏緊了自己手中的兩個饅頭,他的兩個饅頭定然是不夠他吃的。
果不其然,我才吃了小半個就見他呼哧呼哧連著那碗清水粥也喝完了,咂咂嘴似乎沒吃飽的樣子,然後轉頭看著我手中還剩的一個半饅頭,見我吃得很慢,他道:“你吃個饅頭都能吃得跟個娘們似的。”
見曲紆坐在一邊幸災樂禍的瞧著我,我咬了口饅頭沒理他,我本來就是娘們。
八尺哥一直看著我,我覺得很不自在,想了想歎口氣,鬆手將沒吃的那個饅頭遞給他:“孟大哥,你吃吧,我吃不完。”
他很欣喜,“我就料到你這小身板吃不了這麼多。”然後便幹脆的接過去三兩口吃了。我汗顏,小身板怎麼了?小身板就不吃也能活啊。
瞧著他虎背熊腰的模樣,我哀歎,以後要娶了這麼個男人,日子會很辛苦,養不起啊,太能吃了。
見我把饅頭給了顧孟,曲紆似乎有點不高興,斜了我一眼,我將他那眼神解釋了下,大概他是想說他也沒吃飽怎麼不給他的意思。我投給他一個安慰的眼神,示意下回留著給你。
這次入了不少新兵,說是中午將軍會來走走場子,以示激勵。
我挨著曲紆立在人群中,瞧了眼站在高台上的傳說中的將軍,身姿挺拔,氣勢剛健,雖是滿臉胡渣,卻給人一股淩冽的肅殺之氣,目不瞪而自威,聲不高而自武,我想這就是浴血沙場磨練出來的,讓人敬畏。
不由得想到曲紆,若換他站在那個位置,我想會是個啼笑皆非的畫麵。風流浪蕩的往那一站,右手執一杯酒,左手撚一隻花,眼角一抹邪笑,說話口氣輕慢,輕輕飄飄來一句:“好男兒醉笑花間,此生不悔已。”我想這莫大的軍營不出五日定被他搞得烏煙瘴氣,一派靡靡。
當然這是我個人純惡搞的想法,但仍舊不自覺笑眯眯的瞧了身側的曲紆一眼,難得見他有些正經的挺直了身子去了平日裏那嬉笑之色專注的瞧著高台之上。映著一身戎裝,身上居然難得的也有一股別樣的陽剛之氣,瀲灩英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