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頭,等到月亮升上來的時候,全沒有了。
委屈地伸手去拉那冷掉的半碗飯,糖糖又落井下石了:“這是我吃過的,你不嫌棄了。”
“嗯。”不嫌了,太餓了。吃飽了再嫌吧。
男人啊,就是這麼一個樣,就非得讓人虐他,他才自在一樣。
瞧現在吃得,沒有一點斯文的樣子,活像怕人家搶了一樣。
“好累,好痛。”吃下去,小四可憐兮兮地伸出手到她的眼前:“你看,都磨破皮了。”
那粉嫩嫩的手指啊,當真是流了血。
勾起了糖糖的一抹母性之心,抓過他的手吹了吹:“好了,不痛了。”
“還痛。”
“……”去死吧,也不曉得要配合一下。
人家小孩子吹一吹,說不痛了,還會真以為不痛了。
夜幕黑沉沉的時候,這裏是又黑又靜。
他和她還是一個棚裏睡覺,他縮在裏麵,防備地說:“我有帶刀的。”
“滾一邊去。”一個小受,她至於去強他嗎?再說喜歡的,還真不是他這樣兒的。
皇上出去了,真的輕鬆多了,精神這一放鬆,睡得也特別的沉,特別的香。
反之顏小四倒是睡不著了,第一次這樣,還和一個女人一起,先頭是特別的防備著,一手摸著腰間的小刀,要是她敢過來,他就幹掉她。
可是慢慢地,她睡得覺了,勻稱的呼吸聲讓他是羨慕,能睡得著,當真是命賤得緊,也不看是什麼地方。
沒有上好的床,他顏小四可睡不著。
終究敵不過困意,眯了一會他又張開眼睛,再看著那不知什麼時候滾上前的女人。
睡得這麼香啊,豬啊她。
月光從那草縫裏照了進來,正好照在她的臉上。
他從來沒有看過一個女人的睡得如此香,還笑著,微微地勾起了唇。咕濃著什麼又合上了嘴巴,睫毛彎彎的像是扇子一樣的好看,她的眼線好看,她的鼻子也好看,她的額頭也好看,她身上的味道,他知道,淡淡的,如今想來,卻也是帶著此許的清香。
那細細地胳膊,曾經用力地將他抱著,不肯放手。
她的手,不帶著傷,很是粗糙,而且破皮不知有多少。
但是和她相處的時候,她卻沒有叫過一次痛。
她抬頭抓抓頭發,頭發卻碰到了她破皮處,痛得她擰起了眉,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小四也不知道為什麼,心裏突然痛了一下。
這當真是一種非常可怕的感覺啊,快趕走快趕走。
抬眼看著月光,念一萬次,他喜歡的是漂亮的女人,漂亮無比的女人。
可是這一晚,他硬是沒有睡著。
他一定是不習慣,一定是她身上的臭味讓他難以忍受,天微白的時候,他閉上眼睛,她的眉樣和樣子,卻是如此的清皙。
小四有著一種很不好的感覺,非常非常的不好。
“皇上,可以用膳了。”顏姐姐端了進來。
皇上正在看著窗外淡白的天色,一身稿素長衣站立,似乎是一夜未睡一樣。
顏姐姐有些汗顏,昨天奔波著回來,她似乎睡得很熟,要不是叫丫頭務必得搖醒她,她一準會睡到日上三竿。
那些宮裏的老腐敗禦醫們很不滿意她的加入,似乎說她的存在影響了整體的素質一樣,強烈向皇上表達了他們的不滿,不允許她和他們一起進進出出。
可是礙於她一身高強到無比慓悍的本事,再加上皇上的重用,讓她劍走偏鋒,專門做一些偏門的事,所以她隻要時時去宮裏顯個身,就可以領個高端的月奉安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