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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神
關於魔
或者眾生
一萬八千丈的參天古木,佇在五萬四千丈的淩霄,無枝,有葉,無花,有果,懸著九千星辰,冬秋春夏,滄桑輪轉,是為
三千世俗
三千諸天
三千洪荒
····
地界,百斷山,猶如一條虯龍直衝雲霄,從茫無際涯的林海中拔地而起,觸雲處似有群龍環繞,祥雲氤氳,山勢峻偉,布有大大小小的斷崖缺口,仿佛一把利劍從天而降,重重轟沒在這莽原大地上,經曆無窮無盡的輪回與滄桑。
向山西行三十餘裏地,是一處池潭福地,孕育萬千生靈,飛禽走獸,在這裏休養生息,更有甚者,潭中一條千年黑蛟,亦將取天地之靈氣,化龍而起,乃是這片區域中真正的霸主。
而此時在潭水兩側,兩道人影佇立,滆潭遙遙相望,天色漸暗,紅日已逐漸沉下山去,被黑暗籠罩的天空也隱約可見些許星辰,樹林中寂靜無聲,偶爾有幾陣冷風刮過,驚起某些不知名的飛鳥,倉惶飛走。
忽然間大風乍起,泛過潭水掀起幾陣巨浪,莫名的是潭中黑蛟並未發難,而是靜靜地沉潛在水中,詭異的壓抑感籠罩住整片樹林,沒有任何生靈發出半絲聲響。
“你從齊蒙山一直追我至此,是否不肯罷手?”站在潭東岸的人先發話,近看約莫四十年歲,身著黑衣,一臉絡腮胡,眼眸中滿是一股道不透的滄桑,獵風吹得衣袂簌簌作響。
“我替師門清理門戶,你當真要同那忤作一般,踏入邪道?”潭西岸,一位俊美青年,青衣紫冠,襲劍負身,一目眉宇陰柔俊秀。
黑衣男人並未作答,手中竄出火苗,輕輕一揮,隻見火苗鑽到草地上,順勢燃燒起來,先前一片嫩綠的草地頃刻間化為灰燼。
“星火燎原,為正為邪?”黑衣男人問道。
“未克己身,觸傷於其,自是為邪。”青年微微皺眉,回答道。
黑衣男人不語,手中又是一道霞光亮起,磅礴的靈力灌溉在燃盡的草地上,仿佛是受到某種強大生命力的感應,已經漆黑一片的草地竟然緩慢的開始抽出新綠,不一會兒草勢便長到半米來高。
“被火燎過的草原雖然焚燒殆盡,但來年春風拂際,便會長出更加濃密茂盛的新草。”黑衣男人發話。
“焚後新生,草非舊草,是為他物,前者無存,後者取之。”青年麵色依舊平淡,如這寂靜的黑夜一般。
“草非舊草,那根是否為舊根?”黑衣男人問。
“自是舊根。”青年答。
“既是舊根,心性未改,有何來正邪之辯。”黑衣男人追問。
“道不相同,僅是你我二人所追求的不同。”青年望向潭中幽深的潭水,眼眸顯得愈發深邃。
“我看不透你。”黑衣男人輕歎,亦望向潭中,那裏有幾抹殘陽餘暉掩映。
青年不語,背上的劍鋒嗡嗡震響。
等到天際最後一點紅日消逝,像個巨大的火球燃盡,歸於無,歸於寂靜,但不同於螢火逐月般,總會有人記得它的存在,日複一日,年複一年。
“還是交出那東西,跟我回師門謝罪。”青年開口。
“那一群道貌岸然的老家夥,千年道統早已沒落,淩兒,你還要執迷不悟?”黑衣男人麵頰開始顫抖起來。
“執迷不悟的是你,既然沒什麼好說的,可別怪晚輩對師叔不敬。”
“好一個不敬,我倒要看看,這遲瑤觀千年一遇的天才怎麼個不敬法。”
俊美青年並未作答,身後長劍奪空而破,嗡嗡聲顯得愈發地低沉,仿佛和天地共鳴,然後輕輕一掃,方圓十裏,樹木轟然倒塌,渾厚的元力滯流形成一片真空,劍刃掃過的地方,山峰截斷,百丈瀑布也回逆而流,四境之內,頓時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