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雲安靜的聽著喬平的訴說,兩人在一起這些日子,徐四從來沒說過這些。他第一次發現自己原來一點都不了解徐四,不了解這個和自己住在一起,成日混在一起的老大哥到底有著怎麼樣的故事。
“戰爭,哪有不死人的呢?即便是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也多多少少會有幾人斃命,難不成我們每天都要陷入悔恨之中?天天以淚洗麵,日日緬懷兄弟,那樣的軍隊,能打贏敵人嗎?能打贏強大的獸人帝國嗎?這個世界很殘酷的,你可以為了自己的兄弟拚命,為了自己的夥伴們默哀,但是將軍背後的,是這數十萬的暴風軍!是整個天藍帝國的所有老百姓!他站在這個位置,就必須要承擔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或許你的他的並不相同,但任誰都沒有資格去嘲笑別人的堅持。在將軍心中,徐四是他的一位摯友,一位值得信懶的夥伴,可是這裏還有千千萬萬值得信賴的夥伴。如果是你站在這個位置,你會怎麼辦?這一戰死去的徐四是你重視的夥伴,可你是否知道,這次總共有三十多人犧牲,你可為他們任何一人有過不平?他們在軍中,同樣也有那些為他們傷心流淚的摯友。你可以傷心,但將軍不行。他要為所有人負責,而不是一個徐四。他背負的,要比你想象中的重得多。”喬平看著古雲,他明白這個年輕人正處於最『迷』茫的時刻。再他們的傭兵生活中,每一個兄弟都是如此重要,都要拚盡全力守護,可戰爭,太過殘酷。他沒打算三言兩語就把古雲的觀念給扭轉過來,但是他希望古雲能聽進去,哪怕隻有一點點,也稱得上受益無窮。
古雲沒有說話,看著徐四的墓碑,有些低落的說道:“可是徐哥,為什麼會救我。”
“因為你們關係不錯,因為他有自信他能跑掉。但是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如果沒有能跑掉的自信,他絕對不會回頭救你們,因為在他的心中,暴風軍占據了更重要的位置。這就是為什麼,他願意留在這裏,留在偵察營。每個人都有自己堅持的事情,也有自己不得不做的事情,古雲,我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明白這一點。”說完之後,喬平背著手,迎著月光,一邊走一邊歎著氣念叨著。
“天道殘酷,這世上,總有一些事,是你不想做,也必須要做的,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責任感吧。”
古雲望著消失在月光中的喬平,心中反複回『蕩』著今日喬平和自己所說的,責任嗎?就像當年陳宏為了陳家?王欣昱為了聖殿?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心中無法割舍的責任感。
不管怎麼樣,日子總要是進行下去的。喬平的一番話還是起了不小的作用。古雲沒有在對將軍有任何的怨言,他默默的接受了因為頂撞將軍的所有懲罰。或許是因為他們小組的近乎覆滅,張坤這個最大的功臣也選擇了退出自己幹了許久的偵察營,選擇走上了後勤這一塊。日子也在隨後的日子裏,陷入了平靜之中。
古雲加入了精銳營,成為了攻堅的利刃。在隨後的日子裏與獸人的戰爭中表現了驚人的戰鬥力,而古雲不擅長偵查行軍這種軍事素養的缺點也慢慢的被他驚人的戰鬥意識所散發出的光芒給掩蓋下去,戰場仿佛就像為他量身打造一般。正是因為古雲曾經殺戮之城中有過一段歲月,所以他對這種人多的戰鬥不僅不懼,反倒是如魚得水,很快就積累了深厚的戰功。
而在古雲來到軍營滿一年沒多久,一些故人來到了劍關,找到了古雲。
“一年不見,不錯啊古雲。”沈世看著古雲,嘴裏發出嘖嘖的聲音。沒想到一年的時間沒見,古雲完全不見在龍虎城看到的那種頹態,而且看起來比起之前成熟了許多,舉手投足之間都有了一些氣勢,看來在軍營這一年的鍛煉還是對他很有好處的。
“是啊。”古雲感慨的說道。從一開始的戒毒,到後麵戰場營的歲月,到徐四戰死之後來到精銳營,的確十分充實,尤其是在三個月前格達和暴風軍的衝突越來越多,他們之間的紛爭也越來越多。而古雲身邊更多的朋友,夥伴也不知不覺的倒在了戰場中。他終於開始明白什麼是戰爭,也終於明白了生命到底有多麼可貴。而經過了這麼些事情,古雲的確成熟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