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行走的快樂
和程偉就這樣漸漸熟起來,現在大家可以較為輕鬆的閑談了。
在一次會議結束時,天色已暗,由於提前開走了一輛車,剩下幾個人將就的擠在一輛小型金龍麵包車裏,一起往回走。洛凝最後上的車,發現已經沒有位子了,她想算了,自己打車走吧。
這時程偉在司機身後的座位上叫她,“沈洛凝,這還有點地兒,大家一塊擠擠吧”
她猶豫了一下,看見他投來關心的目光,她坐到他旁邊,坐的很近,和他倚在一起,她開始多少有點緊張,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的溫熱氣息。
車開動了,大家低聲的相互聊天,路途遙遠,一會兒功夫有人昏昏欲睡,聽得見微弱的鼾聲,車廂裏漸漸安靜下來,她的心境也隨之安靜下來,沒有人說話,隻是相互依偎著,在這個有點昏暗的車廂裏,她心裏竟生出一種坦然安定的心緒,這樣在一起,不是很好嗎?倚在他身邊,寧靜又溫暖。
心下有一絲溫情靜靜的流淌,一直相靠著,不言不語。
在假日裏,他們結伴去遊玩,他帶她去滾軸。在震耳欲聾,激情四射的舞曲裏,情緒不停的高漲,蹦蹦跳跳的人群,像深夜裏不停舞動的火苗,越扇越旺。
洛凝已經好多年沒來這樣的場所,程偉看見她在滾軸的環形甬道裏,隨著音樂急速滑動,動作優美,黑發飄揚,牛仔褲包裹的長腿優雅擺動,她愜意快樂的像個燕子,他不由的樂了,滑動腳下的輪子,追上她的身影。
走出這裏,他看得見她額頭上閃爍的汗珠。
“走,美女,請你吃冰淇淋去”
“我要雙份的”
“沒問題”
“要貴的”
“行”
“好說話的先生,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外賣?我想回宿舍喝點鮮榨的果汁”
“得寸進尺的小姐,我同意你的意見,現在可以走了嗎?”
“no
problem!”他拉她走了。
回去學校的時候,他想送她去宿舍門口,可是她拒絕了,她在離學校一段距離的地方和他分手。他總看她獨自一人的背影。
接下來,程偉有好幾天的時間沒有給她打電話。一方麵是因為工作的的緣故,他眼下又有大量工作要做,另一方麵,他不得不承認,她的話,她說不願意讓別人看到,還是輕微的傷到了他的自尊心,這是一種態度,她並不願意承認存在於他們之間的親密關係。當然她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洛凝之後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程偉,她也沒有給他打電話。法文精讀課上,老師推薦法國影片《春曉》。說的是一對原本想愛的戀人,由於一些陰錯陽差的原因彼此錯過,女主角還在家鄉的屋子裏等待,看見坐著小船從上遊順流而下的戀人,他帶來一盒子的百合花和一個剛出生幾個月的嬰兒,她什麼也沒問,接下這個孩子和讓她開心的純潔美麗的百合花,像帶自己的孩子一樣伴著小男孩成長,戀人再次遠行,不知何時回來。那執著的感情像春曉一樣生機盎然。
程偉在忙過一陣後,開車去了外院,走在校園裏,看見熟悉的景物,想她現在在哪,在幹什麼,這些天有沒有想起過他。往她的宿舍走,現在應該都散課了吧,路上有不少人往食堂和宿舍走,但願她在宿舍裏。
宿舍裏,剛打水回來的沈洛凝拿出毛巾,今天風真是大,這北京的空氣總是烏煙瘴氣,一陣風來了,刮得人灰頭土臉,好像臉上糊上了層糨子,讓人難受,這不,一進門她就想好好洗洗,省得長起滿臉痘痘,又疼又難看。
有人看見她端著盆進門,“怎又洗臉呀,回來一次就洗一次,不怕臉給洗禿露皮啦?”
“那風,那土,別人問我廁所怎麼走,我一張嘴,正灌進了口風,好家夥,一口沙子,牙磣”
溫小惠在床邊嬌滴滴的說:“哇,好誇張哪,阿拉素不敢出門子的,怕阿拉水水嫩嫩的皮膚受傷的啦”雞皮疙瘩倒地身亡。
“上午你沒去上課?”
“沒去,清早憑欄倚窗一望,啊,可不能出門子的啦,阿拉吹彈可破的皮膚呦,哪裏經得起狂風濫吹的,阿拉在家溫書啦”
“溫小惠,你能不能把你打卷兒的舌頭給我捋直了再說話?”
“阿拉,一直就素這個樣子的啦”
“怎麼地頭又換主兒啦?介個是南蠻子的家夥?”
“討厭!沈洛凝,我想撕爛了你的嘴”變回原來的樣子,凶巴巴的。
“就是嘛,好好說話啊,說吧,是不是愛情的電腦又重啟了,男友又更新啦?”
“嗯,謙謙君子”猶抱琵琶半遮麵。
“那是君子蘭”跟人八竿子打不著的。
“找削哪吧?”八婆的凶惡嘴臉。
“小白臉兒吧?”就知道是這樣的。
“嗯,南方男子的儒雅氣質,我一下子就投降了,我對這樣的人一點免疫力也沒有的啦。”
“咱能把那個‘子’和‘的啦’都給扔了行嗎?你還用得著別人發起攻擊嗎?不戰而敗而已,還舔著臉把人家的勝利果實送上門,你呀,該打點狂犬疫苗才是!”
“哼!別站著說話不腰疼啊,你見了那樣的人,也照樣腿肚子轉筋,比搶金子還不要命,還敢說我!我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你懂個屁!”後娘的嘴臉。
不知誰說了一句:“立馬踹了他,紅顏禍水,早晚得出事兒!”
“聽見沒?經驗之談”
“你們呀,永遠都體會不到為愛癡狂的境界。”
有人叫:“喂,溫小惠,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切,不跟你們這些榆木腦袋說了,阿拉要和靖哥哥吃香香去啦”
“誰要管你!反正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你就卯足力氣可著勁兒造吧,踏上社會後再看還有沒有人陪你一塊發神經!溫小惠,告訴你,以後別再想無償使用我的手紙擦你失戀的大鼻涕和不值錢的眼淚”某個深受溫同學失戀困擾的人叫著。
“誰稀罕!”愛情的勇士推門而去。
大喇叭這時候響起來:“沈洛凝,沈洛凝,在嗎?有人找”
“在,人在哪,就來”胡亂的擦把臉,跑出去。
程偉走到女生宿舍門口,看見一個高個子衣著考究的男士站在宿舍管理室的門口,不知是要找誰的,那個人正微微的彎下腰,衝窗口裏的管理員客氣的說著話,程偉禮貌的等在一邊,想等他說完了再跟管理員找沈洛凝。正在等待之際,聽見那個男士說:“麻煩你,我要找沈洛凝,你幫忙叫一下她,謝謝”
程偉詫異的看向那個人,還沒等看清楚,就聽見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程偉”
他回頭,見是法語係的老師,他忙走出門口,來到老師麵前,“老師,您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