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凝祈求般的望著他,絡軒想了一會兒,“好”
一切處理完了,林海幫她掛上吊瓶後,走出去,看見絡軒站在桌邊,桌上放著有厚度的信封,“林醫生,真抱歉這麼晚還麻煩你跑一趟,這個你拿著,每次都叨擾你”他將信封推給林海。
“這個太厚了吧,我怕你以後還有麻煩要找我”
絡軒笑了,“交個朋友吧,謝謝你”
“不必客氣,你給的信封足夠厚,我該跟你說聲謝謝才對”
送林海走到門口,林海轉過身,“我有個問題想問,不知是不是冒昧?”
“已經問出口了,還要問冒昧嗎?說吧”
“她是你的親妹妹嗎?她的骨頭好像沒那麼堅硬,再打的重些,她就可以終身殘廢,一勞永逸,就差一點點”
絡軒微微看他一眼,“不是”
得到答案林海一愣,“是仇人?下手這麼重”
“不,是仇人的女兒”林海猛地看他一眼。
“不應該是她的錯,她並沒有錯”
“對,我也這麼想,所以以後可能不會再跟林醫生有太多機會見麵了,還請放心”林海笑笑,推門走了。
點滴一直打到半夜兩點多,絡軒會定時來看她,看點滴,她一直躺著,閉著眼,太累了,她想歇歇。不知何時打完點滴,等她起來喝水時,手上已經沒有點滴了,手被打上了石膏,她根本就拿不了杯子,杯子被石膏碰了一下,發出細微的響聲,然後就看見絡軒走進來,拿起杯子給她喝水,喝過後,他問:“要去廁所嗎?我可以扶你去”她搖頭,拒絕和他說話。
她躺在床裏不作聲,像個被扔在床裏的破娃娃一樣張著眼睛一動不動,眼淚潤濕了兩側的頭發,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倔強的資本,她喊:“哥,我要上廁所”,他很快來了,扶起她,盡量不碰到她的傷處,他替她脫褲子,提褲子,幫她上廁所。
那一夜他也幾乎沒有睡覺,一直坐在她房間門口的椅子裏。
白天他就把吃的都放在她床頭,中午還會回來喂她飯吃,晚上,還會給她打點滴,“我給你請假了”
“我什麼時候才能上學?”她問。
“兩周後”兩人都不做聲了。
停了一會,“我手太重了,不該那樣打你”
洛凝看著麵前的絡軒“不,哥,我相信你是有理由的,是我做錯了”,聽她狀似真誠,完全不計較的語氣,突然討厭她的寬宏大量,她不但不抱怨不哭訴,她還要替他說話,這本不該是她的。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公司”
他走了。
洛凝艱難的拿起電話,給媽媽打個電話,一聽見媽媽的聲音,她就“哇”的一下哭起來“媽….”
媽媽在那頭皺著眉聽見她的哭聲,“是洛凝呀,你‘又’有什麼事?”漫天飛舞的眼淚一下就戛然而止了,紛亂的世界也瞬間寂靜無聲了。
傷人的話,其實不必多說,有時一個字就足以把人心傷透,她想跟媽媽吐露她的委屈,可她想聽嗎?洛凝的眼淚一下就象幹涸的枯井,再也沒有流淌的理由和源泉。人心的距離,到底有多遠?站在你的麵前,即便落難時擁抱在一起,洛凝知道人心的距離是最遠的。
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洛凝呀,要是在絡軒那住的還可以,跟他又相處和睦,你就好好在那呆著,現在你找個地方住可不容易呀。聽見沒?”
“好”媽媽又嘮叨些什麼都聽不清了。
“媽,我要掛了”
“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啊”
“恩”掛了。
捂緊自己的嘴,不想有一聲嗚咽被人聽到,沒人願意聽她的哭聲,沒人顧忌她的感受,世界這麼多人,可沒人肯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