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斬令官一聲令下,全場鴉雀無聲,文武百官噤若寒蟬,不忍直視。
身後傳來咚咚的聲響,蘇謹言知道,自己的父親兄長已然身首異處,無一生還,冰涼的液體自眼底慢慢溢出,落在青石階之下,透明而寒涼。
“母後,母後。”稚嫩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蘇謹言大驚,自己六歲的兒子鳳括被禦前侍衛的肖正箍在懷裏。
麵對血腥的場麵,六歲的孩子已然被嚇的大哭起來,掙紮的身子卻被箍的更緊。
“括兒。”蘇謹言慌亂起身,卻因長時間的跪立而踉蹌摔倒,隻聽哢嚓一聲蘇謹言的雙腿被冷硬的青石台階摔折,身下一片鮮紅。
馮全從袖中抽出一卷黃娟,再次宣道:“六皇子鳳括生性玩劣,為虎作倀,不服管教,霍亂江山,朕念其年幼,免殺頭之罪,賜於鴆酒一杯,即刻行刑。”
“不!”蘇謹言心慌意亂,朝著兒子的方向艱難爬行,身後留下一道鮮豔的血紅,瞬間被冰凍,她已經失去了家人,不能再失去兒子,他還那麼小,不諳時事又怎會霍亂江山?
“鳳謙,括兒是你的親生子,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如何狠的下心來。”蘇謹言淚流滿麵,聲音急切帶著恨意。
她怎麼也想不到鳳謙會對他自己的孩子下手,這得有多恨的心才能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情。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罔顧法紀,罪不容誅。”
眼睜睜的看著一杯毒酒灌下,孩子的哭聲漸漸的弱了下去,等蘇謹言爬到跟前時,已經沒有了哭聲,顫抖著手撫上孩子尚有餘溫的身子,滿眼淚痕的臉,蘇謹言的眼淚似已幹涸,隻能緩緩的將孩子的身體擁在懷裏,低低的嗚咽,轉而大哭而泣,“啊!”聞著傷心,聽著流淚。
“蒼天若是有眼,來世定要你血債血償,屍骨遍野,死無葬身之地。”聲有淒淒哀,天地動容,風雪交加,欲吹欲烈,似風刀掃過,眾人紛紛掩麵而退,風卷起一身白衣似惡鬼纏身,一頭黑發一瞬變白,隨風而起,腥紅雙目血流而出,驚的眾人紛紛後退,心神俱裂。
宗勝五年,陸安王府百餘口人斬殺於南門,無一生還,次日,皇後幽禁之冷宮一場大火乘風而起,過往雲煙如風飄散。
蘇氏抄家滅族之事史書再無記載,世間再無陸安候府。
蘇謹言頭痛欲裂,自夢中幽幽轉醒,身子像被車子攆壓一般的疼。
“小姐醒了,快去稟告候爺。”
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轉眼望去,竟然是已經死去的青竹,蘇謹言大驚,掀被而起。
緊緊抓住青竹的手臂,急切問道:“青竹你竟然沒死?那爹爹跟哥哥呢?他們人呢?”
青竹被蘇謹言抓的一陣劇痛,緊皺眉心,見蘇謹言有些胡言亂語,心下一驚:“小姐,你怎麼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候爺,還有世子也是好好的啊?”
蘇謹言聽到這話心下一鬆,放開青竹朝著榻上躺下,原來這一切都是夢,原來爹爹跟哥哥還在,還在。
看著蘇謹言的自言自語,青竹倒有些惶恐起來,小姐莫不是摔壞了腦袋?
聽著外麵傳來的腳步聲,青竹替蘇謹言掩好被子,愁容滿麵快一步朝著門口走去攔住來人:“公子,小姐好像有些不對勁。”
蘇慎行一聽,心頭猛的一跳,急切問道:“快說。”
青竹朝裏屋看了一眼,有些謹慎的低聲開口道:“小姐剛一醒,就問我怎麼沒死,又問您與候爺如何?看著很是緊張,我寬慰小姐說我們都好好的,小姐這才放鬆了下來。”頓了頓又說道:“公子,莫不是因為摔下馬而傷了腦子,不然……”
“別亂說。”蘇慎行打斷青竹的話,眉頭緊了緊再度開口叮囑道:“謹嚴定是受了驚嚇一時沒有回過神來,這話不可再說。”
青竹應了,隨著蘇慎行入了房間,蘇謹言見是自家兄長進來,嘴角微彎,笑了起來:“哥哥安然無恙我便放心了。”
蘇慎行坐於一旁打趣道:“我自然無礙,有事的是你,看你這弱不禁風的樣子,哥哥以後可不敢再教你騎馬了,自你從馬上摔下來,足足睡了兩日,我也被爹爹足足訓斥了兩天。”
騎馬?蘇謹言一聽臉色簌的一下變的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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