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3 / 3)

做完了鍾女士交付下來的工作,我上南投叨擾她老人家,順道拐拐幾泡春茶喝。不知道這算不算自投羅網!老太太一臉眉開眼笑的上上下下看著我。

我的雞皮正準備起來跳舞哩。鍾玉藜那小妮子更迫不及待的落阱下石:“行情不錯哦,壞女人。才離婚就有男人對你死心塌地,來了南投兩三次,嘴上念念不忘杜菲凡這三個字,桃花運很好嘛!”

“你思春啊!滿眼全是桃花。”我輕而易舉的撂倒她。二十歲的小鬼也妄想與二十九歲的妖女鬥!省省吧。

“你——我在為你高興耶!”小女生氣得跳腳。

我掏掏耳朵:“哦?那我怎麼聽不出來?”

“你——你——你——”

可憐!永遠的手下敗將。

“好了,小藜,別與菲凡鬥嘴。”老太太製止著,然後才笑著對我道:“菲凡,我很訝異你與昂會湊在一塊。因為他太木訥,對女孩子也不主動,從沒看過他對什麼人動心過,連文小姐暗戀他多年他也不曉得。可是沒料到他一旦動心,行動力會這麼迅速,簡直跟他父親一個樣。”

“哦。”我不感興趣的漫應。“沒有其他的事好聊嗎?”我又不是上來談他的。我幹嘛涉入這個話題,然後讓他更進駐我心中?

“對不起,但我真的太高興了。”

我沒轍的直對鍾老太太潑冷水:“拜托!他的人生觀一向很正確且進取,也就不會在我的加人之後突然大放光明,輝煌多少。因此我實在不懂您高興個什麼勁。即使我與他素未謀麵,他依然過得很好。請別高估了愛情,我也不是什麼黑暗的救贖者。”連續劇看太多的後遺症。

以前我們行銷學老師就說過:電視千萬別看太多,當你麵對著離譜的劇情大肆嘲笑的同時,其實那些扭曲的資訊正一點一滴的洗著人們的腦。久而久之,思考模式也會出現雷同,以及表現在行為上。這就是行銷的威力。

以前我是不信啦,但看看這些人,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你真的很沒有情調你知道嗎?真不知道喜歡你的男人看上你哪一點。”鍾玉藜受不了我的叫著。

“舒服,沒有壓力。”我聳肩,不誇大一丁點的說出別人曾說過的話。

鍾老太太搖搖頭。

“別怪我們老人家太鄉願,但身為長輩總樂見小輩有個歸屬。你說得對,假如鍾昂沒有愛上你,他的日子還是可以過得很好。但是,尋常的日子中,若能心中有所牽念,應該會更加充實才是。不然為什麼在離婚率這麼高的現代,大家依然樂於步入禮堂呢?”

“明天小蘋果她爸要公證結婚,請我當證婚人。”我順道提起:“我上來山上就是要邀你們一同去的。”

“我們有接到電話了。哎,一大堆喜事哪。”鍾老太太愉悅的笑了。

“喂!你不尷尬呀!人家曾經那麼喜歡你。”鍾玉藜好奇的問我。

“誰不是呢?不過想由喜歡轉成愛,是要有很大的勇氣的。愛我並不容易,通常我會一再勸他們最好別愛我。”

“很抱歉,那我真的好奇,你是否對昂這麼說過?或著他有特別待遇?”鍾老太太仍是忍不住問了。

我坦白道:“當然有。大帥哥如穀亮鴻都挨我閉門羹吃了,你們以為鍾昂那種平凡姿色何德何能可以成為例外?我得說:他是個氣度恢宏的奇男子,挺特別的。要嘛就像木頭,一旦動心了,就不管別人接不接受,逕自放入愛情。幸好他愛人的方式沒有壓力,否則我甩人的方法多的是。”

“可是他很窮耶,你又好吃懶做,甚至不事生產,他又沒錢,怎麼活下去呀。”小妮子想到現實問題,不免疑惑我的眼睛是否有脫窗之嫌。

“我養他不行呀?我名下有三間公寓耶,隨便租一間出去就有固定收入了,怕什麼!”迂腐!都什麼時代了,女人又不是養不活自己,挑丈夫還是隻向錢看。會賺錢隻是一種條件,看各人需要而已。

“還不承認自己陷入愛河?搶錢妖女原本不可能會說出這種話的。”

我懶得理會小丫頭。這種事哪能兜在一塊來說?不過倒是證明了一件事--如果鍾玉藜小妹妹的觀感是全人類一致的看法的話,那麼,我杜菲凡的確是個思想無比特別的女人,難怪男人、女人都會輕易喜歡上我。

嘿嘿嘿——

我是一則傳奇——是誰說過的?

呀!是鍾昂。討厭!說好不想他的,竟又想起。

戀愛中的女人?好肉麻的用詞。

想他就想他吧,有什麼大不了。反正我特別嘛,看在他愛我的分上,多想他一點回報一下吧。

※※※好意外的,我在參加完台中友人的婚禮後,到台南遊蕩,準備參與當地某慈善機構的募款活動,居然遇到了鍾昂!他、他、他——怎麼會跑來台南?並且在這裏窄路相逢?

那時我正在向幾位老板級人物洗腦,以不容回避的滔滔大道理企圖由這些如坐針氈的人口中敲下一筆助學經費。正當我掏出收據的一刹那間,我猛然看到不遠處笑望著我的鍾昂。

也不過就這麼一個閃神,那些大老板全悄悄呈放射狀沒入人群中,我回神時簡直不敢相信。沒關係,他們還是得掏錢出來的,更可悲的是還得再讓我炮轟一次;那絕對不是好受的事。

“我打擾你了嗎?”他見我身邊的人群已作鳥獸散,便走了過來。

我撇撇嘴:“你嚇到我了。”

“對不起,我沒想到你會在這裏,不想打擾你的,卻又是怎麼也走不開。看你神采飛揚的形貌是一種享受。”

咦?那是說他早就看到我了?

“看到我多久了?”

“半小時吧。”他看了下手表。

我攀著他肩膀:“喂!偶遇是一種驚喜,你不高興見到我嗎?還是你想我,並沒有我想你的多?”

他也摟住我,與我並列著。

“如果你定位我的人必須在花蓮才得以與你重逢,那麼在花蓮以外的地方不期而遇,怕會給你壓力,覺得似乎被盯梢住了。我不想引起你臆測,也不想在你眼中看到對我的抗拒。”

我瞠大眼看他:“你乍看之下老實坦白,其實一肚子曲曲折折。想那麼多做什麼?我很高興看到你呀,而且我想你也沒有時間與金錢容你成天追著女人轉。一定是有事才來台南的嘛。”這男人一點猜忌的機會也不留給我。嘖!恐怕我以後是沒什麼無理取鬧的機會了。他硬是比我多了幾分細心,我還能說些什麼?

“你來做什麼?”

“送來一隻訓練好的導盲犬給台南的客人。還有,這家育幼院的院長向我要了兩隻可以看門的狼犬,我也一同送過來。明天開始要到台南各鄉鎮的流浪動物之家義診。”他細數下來,約莫會停留八至十天。

“那正好,台南是我的地盤,我可以帶你四處走。如果你沒有地方住,可以往我家,我家現在隻剩一名管家--喔,對了,文小姐有一同來嗎?”我一直看不到人。

他搖頭:“我將她介紹到台北友人處工作。既然不能接受她的感情,還是別給她期望最好。我那位朋友是個年輕英俊並且很有抱負的獸醫。”

喔,美男計!這男人不呆嘛看得出來文小姐對工作的熱情通常附帶著浪漫的條件。一次的感情挫敗或許無法在短時間之內重振旗鼓,但希望永遠存在,美男在旁久了也就芳心暗移了。希望她這一次可以追求到瑰麗的戀情,表現出現代女性的精神。

“你真是不容小看”我噓他。

“何苦讓三個人都不自在?”他低頭親我。

“鍾昂,我想沒有女人逃得過你的手掌心。”我歎息著。

他溫柔微笑:“我不要其他女人。但我隻要你在我的手掌心。”

我想,我終究會愛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