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劉將軍僅僅有短短幾分鍾的見麵,但月見卻明顯地感受到這位劉將軍暴戾的態度和幹淨利落的作風,優先診治都尉的吩咐,隱約能顯示出他對部下的重視和關懷,也隻有這種厲害又不失分寸的將領才能壓得住這一營惡煞一般的士兵,此時雖然相隔百裏,但月見卻能夠通過營地內的大致情況,感受到王爺調兵遣將的精明。
小侍衛一路將月見引到了左三營常都尉的議事帳前,卻被告知都尉去巡營了,小侍衛為難地撓撓頭,不知如何是好。
月見禁不住要感謝劉將軍派來引路的這個小侍衛,如果派那些凶神惡煞一般的士兵來給她引路,真不知會有什麼情況發生,這個小侍衛就好多了,對月見十分友好禮貌,他看上去年紀不太大,也就是剛剛成人的樣子,長得眉清目秀頗為俊逸,隻是右邊的太陽穴位置上有一塊灰色的紋圖,讓人看了覺得很奇怪。
月見看了看周圍路過的士兵,他們看著自己,眼神就像餓狼盯食一般,更有不懷好意的,故意用身體碰撞她的肩膀,月見踉蹌著險些跌倒,那些士兵竟哈哈大笑吹起了響亮的口哨。
她心中有些害怕了,趕緊對小侍衛說:“小將軍,麻煩你把我帶到女役的帳裏好嗎?我在這裏實在不方便!”
小侍衛聽到自己居然被喚作“小將軍”,頓時臉色漲的通紅,說話也有點結巴:“程……程司醫……我們這裏是……沒有女役帳的!”
月見驚覺事情比想象的更壞:“沒有女役休息的大帳嗎?那女役都住在哪裏?難道營裏現在沒有女役嗎?”
“有女役的,程司醫!”好感於月見對自己的尊重,小侍衛對她愈加畢恭畢敬道:“軍中規定,女役需在服役的帳內駐紮,服役灶火的女役就駐紮在灶火營帳裏,服役司醫的女役就駐紮在司醫帳裏……”
再壞的現實也不過如此了,放眼整個軍營,逃出去的幾率幾乎沒有,隻能暫時這樣了,月見無奈道:“那你……先帶我去司醫帳吧!”
小侍衛引著路,一路穿過眾多營帳,途中遇到很多士兵,他們看到月見都露出不懷好意的眼神,她隻好低頭行走,並低低的向小侍衛問出自己的疑惑:“小將軍,冒犯的問一下,為什麼這個營叫做火鉗營?有什麼特殊用意嗎?我看火鉗營的戰士與王爺所在的大營表現的太有差距了!”
“程司醫,讓你見笑了,其實我們大營的編營名號是左前鋒營,火鉗營隻是個綽號罷了,這由來就說來話長了!”小侍衛似乎對火鉗營的來曆並不願多說,想了想又道:“不過你看到我額上的刺青了嗎?”
月見抬眼仔細看了看,這刺青很像一個字,外形是個方框,裏麵寫得橫橫豎豎,筆畫很熟悉,但放在一起就是不太認識:“這好像是個字!是個……‘困’字?”她猜測著,感到這個地方的漢字比繁體字更加難認,要想學會這些字恐怕要花費一些力氣。
小侍衛詫異了一下,似乎有些不能相信這位六級司醫衛居然不識字,他說:“是個‘囚’字!程司醫!我們火鉗營五千名將士均是刑犯出身,或者被判死刑,或者被判流放,我等都是與玄甲軍簽了留名狀的!”
原來如此,怪不得這個營裏的士兵一個個都麵目不善,素質低下。
她接著問:“我聽說過投名狀,可是什麼是留名狀?”
小侍衛低下頭,眼神中盡是不甘:“留名狀便如同簽訂了生死書一樣,生即是死、死即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