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這麼勇敢,是因為她看到幾名將士變換陣型已經不顧一切衝了過來,她知道半秒鍾的遲疑都會給自己和將士們帶來滅頂之災,此時的情境下她隻能冒險。
衝出去之後便是你生我死的殺場,一個女人在這裏尤其顯眼,西番士兵更是迫不及待地圍了過來。
“小心身後!”將士們陣容有序,在亂戰之中倒算是殺得有條不紊,轉眼為月見殺出一條血路,將士們高喊:“姑娘快去!”
月見連害怕的時間都沒有,此時她與這一百多名將士們是一撥的,把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給了他們,一不做二不休朝王爺不顧一切地跑去。
月見淡青色的大袍在月光中飛舞,在王爺的眼中形成了一道怪異的畫麵,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在亂戰之中向自己奔跑而來的這個女人,竟像是從天上突然墜落的仙女。
他揮舞長劍異常威武,殺出一條血路迎著月見拍馬而去。
越來越近的時候,月見脫口喊到:“七哥!”堅定地向他伸出一隻手。
將近馬下,王爺低身揮劍,斬殺月見身邊的敵軍,就在此時月見看到王爺身後一員西番大將的長刀已經接近,她大喊:“七哥,身後有……”
與此同時王爺將月見攔腰拎起,卻覺得身後一陣火辣辣的灼痛。
月見眼前天旋地轉,等到找清方向的時候已經被王爺擁在懷中坐在了馬上。
王爺將月見低低的壓在馬背上,右手不斷的殺敵,單手猛拽韁繩,踏著屍體和鮮血向大營的方向衝去,月見趴在馬上緊緊的拉著馬的鬃毛,她知道這是最受保護的姿勢,在生死莫測的這個瞬間,竟然莫名覺得有些心安。
夜色中她看著前方的路,熟悉的感覺漸漸清晰,頭腦中又有一條鏈條被打開,她低聲說:“七哥,右手三十裏處有一條隱隱約約的小徑,可以直通南郭城的後城門,小徑兩側古木參天非常隱秘,很少有人知道,我們可以……”
“不要說話!”王爺重重地將她朝馬背上又壓了壓,好似她妨礙了他殺敵的節奏,月見隻好埋頭不語,緊緊地貼著馬背,任耳邊風聲呼嘯,兵刃相交。
片刻後,夜色歸於寧靜,大概是韓碩的調兵之計奏效了,王爺與零散的一小部分將士們終於突破埋伏。
又行了大半裏路,隊伍停了下來,王爺將月見拎下馬,夜色中他低頭看了看她的臉,沉聲說:“臨危不亂!你很好!”
對於突發的各種狀況和危險,月見確實有些麻木了,然而雙腿卻依然發軟,隻好仰頭望著王爺那張被月光照映得略顯柔和的臉,話也答不出來。
王爺將自己腰間的錦囊摘下放在月見手中:“本王不能扔下韓將軍和兄弟們,十四弟就交給你了!”
月見接過錦囊,低聲答了一聲“好!”
王爺將錦囊放入月見手中,重重地壓了壓,又沉聲問:“我能信你麼?”
這次是真的在問月見本人了,她攥著這錦囊,像是攥著這位王爺的全部世界,這位王爺與自己的親兄弟親情至深,對自己的將士情誼深重,這一瞬間的印象竟是個十分可靠的男人。
此時聽來,這句話更像是一句卑微的祈求,她緊緊攥著錦囊,說:“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我一定竭盡全力!”
“那就有勞了!”王爺翻身上馬,隻給月見留了五名護衛,轉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見被五名護衛快馬加鞭地安全帶回大營,一行人衝進大帳時,十四殿下早已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