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斑隨意地找了一個地方坐下,擺弄著自己的幾束頭發,斜起眼睛看著米迦勒。
被奪去翅膀的大天使長的大腦雖然正被酒精麻痹著,但他仍然清楚得知道來者不善。他將自己的眼神隱藏在自己深陷的眼眶中,逃避著與塞斑對視。
米迦勒表現出一副很無所謂的狀態,可拿著酒杯顫抖的手指暴露了他內心的恐懼,他將杯子舉到嘴邊,用幹澀的嘴唇碰觸了一下杯壁邊緣,並沒有喝到裏麵苦澀而甜蜜的液體。
塞斑也不說話,隻是看著他,好像他有很多的時間很大的耐心來等待著眼前頹靡不振的男人首先開口說話。
帶路的青年不安地看著在沙發上做著某種對抗的兩個人,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額頭滲出了些冷汗。米迦勒感到異常沉悶,他不想這裏再有個人增加現在的緊張氣氛。男人抬起臉扭向門口,向那個濃妝豔抹的青年使了一個眼色,青年心領神會的退出屋去。
門被很嚴實地關上,米迦勒像放下了什麼心似的放下手中的酒杯,身體也略微向前傾了傾,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不是我的錯,是那家夥太不聽話了,我才會懲罰他……不是我的錯,不是我的錯……”
話語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碎碎念著,仿佛是在向眼前的魔族懺悔,又仿佛是在做著自我懺悔。
“哦……你是在說栗麼?”塞斑終於慢慢開口道,並拿起了米迦勒喝剩的酒杯,好奇地泯了一小口裏麵的液體,酒可是跟咖啡完全不同的飲料,他微微皺了下眉:“嗯……我當然是要來詢問他的狀況,但這不是我來這的主要目的。”
米迦勒不解地看著他,臉部的肌肉多少鬆弛些。
“我想向你打聽皇子的下落。”塞斑繼續說道。
米迦勒聽到皇子這個詞時身體微微顫了一下,他的確有些皇子的消息,但他不確定是否可以告訴眼前的魔族。
“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沉默了半響,米迦勒說道。
“我可以把這話理解成他其實還在人間界麼?”塞斑冷笑了一下,“我一直在尋找他的下落,不僅為了他的母親,還因為他確實偷了魔王的東西……偷了他還沒有能力來駕馭的東西。”
米迦勒沒有馬上回答,思索著。他的頭腦中一片混亂,他早就已經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忠於神,被折斷了翅膀的天使隻是平凡的人類,這些事本與他都無關。
“皇子和一個高位天使在合作,我真的不清楚他們在做些什麼,我隻是在1年前見過他一次,也就是那時他把栗帶來給我……照看……”
‘照看’這個詞說的異常勉強,米迦勒很刻意地避開塞斑冰冷的目光。
“哦,很好,跟一個天使合作?”塞斑說著,換了另一種語氣:“……說到栗,他可是個聽話的好孩子,對此我還真的要感謝你的‘照看’呢……當然,我也知道他已經不在這個地方了。”
“不是我趕他走的,是他要自己要逃的,他就像是外麵的野貓,總是要從這裏逃出去……我想要留住他,沒有別的辦法了。”米迦勒口齒不清地說著,有些語無倫次。天使長的話很明顯的反映出了他那脆弱的精神狀態。
“野貓可不就是這麼一種動物,你越是想要關住它,它就越是想要叢那籠子裏逃出去……但是你們做的那些事……”
塞斑突然很生氣,站起來抓住米迦勒的襯衫衣領,咬著牙齒用一種威脅的語氣低聲說:“你以為能瞞得過我麼?你這個連天使都不是的家夥……我真應該讓你去嚐嚐魔獄的滋味……”
米迦勒的身材比塞斑大上好幾號,卻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而現在他連反抗或者說是保護自己的意識都已經喪失了,從他眼眶中映出的不僅是塞斑有些猙獰的臉孔還有自己深深地絕望,他張開修長的雙臂一把抱住了塞斑細細的腰。
塞斑對這個舉動有些始料不及,他放開米迦勒的衣領,眼前的大天使長就像是小孩子一樣將臉貼在塞斑的肚子上失聲慟哭起來。
“……我愛他……”米迦勒的聲音隱沒在塞斑的衣服中,帶著哭腔。